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薛琬瑶掀开帘子望着巍峨的宫门,望向了一旁的顾卓道:“王爷,我娘亲就拜托你了。”
顾卓道:“你不随我一起进宫去?”
薛琬瑶淡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不曾学习过宫中规矩,也恐冲撞宫中的贵人。”
顾卓握住了薛琬瑶的手道:“有我在呢,你可不必怕什么冲撞,随我进去见见我外祖母。”
薛琬瑶忙摇头道:“我不敢去见皇太后。”
顾卓亲昵地刮了一下薛琬瑶的鼻子,“你也就这点胆子,这不敢那不敢的,罢了,我且先带着你娘亲进宫去,你在外边等着我。”
“嗯。”
薛琬瑶依依不舍地握住了娘亲的手道:“娘,您在宫中要万事小心,熬个一年半载等有了官职,便能够出宫了,您在宫内若是受了委屈,就想法子告诉王爷。”
顾卓道:“我会常进宫帮你探望你娘亲的,你尽管放心就是。”
薛琬瑶望着顾卓带着林姨娘进了宫门处,她便就沉了脸色,娘亲脸上的指印显然就是薛绅所打的。
薛琬瑶实在是不明白,哥哥已经如了他们的心愿,愿娶农家女为妻,也如他们所愿毁了前程,她更是成了妾室,为何薛绅还要这般对待娘亲?
明明他们母子三人从未曾想过要争抢什么。
自幼娘亲教导自己的就是忍让,是伏低做小,是不能与四妹妹作比。
薛琬瑶是不曾想过要争些什么,但如今她们母子三人可以说是毫无前程了,哥哥日后只是一个商户,她如今只是妾室离了王府后,许是这辈子要嫁人都难。
娘亲更是与世无争常伴青灯古佛,何苦还要捱上这一个巴掌。
永康宫之中。
顾卓带着林姨娘进了殿内。
太后娘娘端坐在椅子上,正听着一旁的玉月郡主说着宫外的趣事,见着顾卓前来,皇太后便轻笑道:“卓儿,你好些时日不曾进宫来见哀家了。”
“见过外祖母,是我不孝了,日后我会多多进宫来见您的。”
皇太后轻笑着示意顾卓上前,她握住了顾卓的手道:“你娘之前为你办了赏花宴,这么多的姑娘,你就一位千金都没瞧上?”
“皇祖母,我年岁还小呢……”
皇太后笑了笑道:“还小?你舅舅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了你宁元表姐了,你爹在你这个年纪里,都已是生下你了,你若是真孝顺外祖母,就该早日让我这把老骨头抱上你的孩儿。”
顾卓想起之前那小白眼狼说的让自个儿生孩子一事,不由轻笑道:“皇祖母,孩儿的事情不着急。”
“可别不着急了。”皇太后道,“祖母可是着急得很,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有多少时日,总想着可见着你的孩儿,你若是嫌娶妻太早不想被约束,也该让你的侍妾早日为你添丁。”
顾卓道:“知晓了,外祖母,这位就是我那侍妾的亲生娘亲,她的绣工极好,我想着让她进宫来给外祖母您做些衣裳鞋履,也能给她们母女二人一些体面。”
皇太后望向在一旁弯腰颔首的林姨娘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林姨娘低声道:“回皇太后的话,奴婢名叫林夏云,快三十五岁了。”
皇太后端详了一眼林姨娘,见她谨小慎微,点了点头,吩咐着一旁的嬷嬷道:“将她带到绣房里边去,你多关照些她,莫要让那些子不长眼的苛待了。”
“是,太后娘娘。”
林姨娘躬身行礼,她深深得看了一眼顾卓,便后退着离开了永康宫之中。
顾卓轻笑着看向皇太后,“外祖母,您看我的靴子好看吗?”
皇太后道:“好看,只不过料子差了些。”
“这是我那侍妾给我做的靴子,料子差些应当是她舍不得花银钱买好料子,我等会带她去多买几身好料子来。”
皇太后这才知晓顾卓给她看靴子的用意,淡笑道:“你那妾室是个手巧的。”
“陛下到!”
随着宫门外太监的高声响起,顾卓连连转身朝着前来的景宸帝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玉月拜见陛下。”
景宸帝一笑道:“何必行这么大礼?都起来吧,今日卓儿你怎有空进宫来见你皇祖母了?”
顾卓道:“我送我侍妾的娘亲进宫来绣娘,想着可给她们母女俩一个体面些的身份……”
景宸帝微皱眉看向顾卓道:“卓儿,你即便是宠爱妾室也得要明白身份体统,妾室终将是妾室,可别心存妄念让妾室为王妃!”
顾卓一愣只得点头应下。
如今他们互换身份已是由着他的心意,顾卓也不怕自己到了薛琬瑶的身上回不来,会终将成为妾室。
且再说了,那个小白眼狼可一直想着离开自己。
顾卓躬身道:“舅舅,外祖母,我还要去书院念书,且就先行告辞了。”
皇太后朝着顾卓一笑道:“去吧。”
宫外边,马车上。
薛琬瑶斜倚在车厢内看着昨夜里顾卓给她所看的杂书,她正巧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时只觉得面红耳赤,她索性将杂书扔在一旁,却又是羞红着脸,忍不住将书拿了过来,继续看着。
直到马车帘子被掀开,一阵春风入内,随之顾卓便上了马车。
顾卓凑到了薛琬瑶边上道:“这话本子可要比去书院里念书有意思得多吧?你看到何处了?”
顾卓见着薛琬瑶不曾翻页的黑字,他连将这一页纸撕了下来道:“这……这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可不许看!”
薛琬瑶脸红至极道:“我……我连春宫都看过,也不怕看这些了。”
顾卓震惊万分道:“你往日里如此胆小迂腐,你怎敢如此大胆看春宫图?”
薛琬瑶低头道:“我到底也是出嫁做过新娘子了的,出嫁早一日,自然是要教我这些的。”
顾卓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将方才撕下来的那一页纸给了薛琬瑶。
薛琬瑶将纸张铺平,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之中拿出来针线,将话本子装订好,也就到了书院门外。
顾卓率先跳下了马车道:“你先回王府去,我等会再与你换回来。”
“嗯。”薛琬瑶淡然一笑。
顾卓进了书院之中,学堂之中徐先生并不在,众人都在自个儿写文章。
顾卓坐到了自个儿的位置上,伸出着脚踢了踢一旁的赵珂。
赵珂看了一眼顾卓道:“你今日可是迟到了。”
顾卓在赵珂眼前晃悠着自己的脚道:“瞧瞧。”
“瞧什么?你换新鞋了?这又不是好料子,有什么可炫耀的?”
顾卓得意一笑道:“虽不是什么好料子,却也是我爱妾亲手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