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听到动静，还以为艾思被他弄死了，赶忙用神念探查，却发现艾思依旧如先前那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诡异的是，她躺在地上一个劲的笑，笑的很癫狂，甚至于瘆人。
李宣微微皱眉，他察觉到一股异样情绪，似乎是悲伤，又很凄凉。
“道长，那艾思好像疯了，她一个劲吵着要见你。”徐周民匆匆赶来，慌张的诉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在徐周民将艾思拖到后院时，她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可进了先前关押霍林两人的房间后，整个人就癫狂了。
“是不是你没处理干净？她莫非与万皎河或者霍林有关系？”李宣低声思索。
“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还用水冲刷了好多遍。”徐周民皱眉回答。
“奇怪了，难道是装疯？”李宣想不通缘由，随即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房间里，艾思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沙哑着嗓子在狂笑，浑浊的眼眸还有点点泪滴滚落。
李宣刚迈进房间，就隐隐闻到一股臭味，应该是先前留下的血渍没被冲洗干净。
李宣瞥了眼徐周民，这就是你丫的很干净。
房间里潮湿阴暗，这里原本是用来放柴火的，后来则被用来堆放杂物，在后来就成了杀人现场。
艾思见李宣来了，突然止住笑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浑身断了那么多骨头竟然硬生生坐了起来。
李宣二人明显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很难想象艾思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李羡仙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艾思双目充血，实在难以分辨是疼痛导致，还是情绪过于激动。
“李羡仙？李羡仙是谁？”李宣一头雾水。
见李宣这副模样，艾思神色一怔。李宣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慌乱，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慌乱。
就像人在绝望之中，突然发现一道曙光。本能的去靠近，可却发现竟然是幻觉。
“他，你不认识他？”
艾思转头看向一面墙，墙上挂着一幅画。
这是一张人物的油墨画，画中之人身穿长袍头束发簪。他仙风道骨，腰系拂尘，一手抚须。虽是黑白油墨画，却栩栩如生，仿佛画中之人在看着自己。
“这画是褚良所着，被李羡仙自己珍藏很少拿出来展示，生怕给画染了一点瑕疵。”
李宣看着画，眉头狂跳。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里升起，他默默祈祷千万不能是这样。
“他是我师父，道号归墟。”
“师父？怎么可能，他的心性怎么可能会出世做道士。”
艾思怔怔的坐在地上，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她想不通，那样一个放荡不羁的人怎么会成了道士。
她寻遍天下都没找到的人，没想到就在燕国境内，只是任她也没想到李羡仙会换上这么一个身份。
“道长，好像不太对劲啊。她跟你师父似乎关系匪浅。”
徐周民面色古怪，在李宣身旁小声嘀咕。
李宣黑着脸没有回话，师父年轻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先有月亍，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艾思。
而且看样子，师父对她们两人，都是负心的一方。
“你与我师父什么关系？”
李宣皱眉看着艾思，即便对方认出了师父，也不能排除她在伪装，还是先确定一番再做决定。
“我是他的……”
艾思本要脱口而出，却突然止住。她神情落寞，偶尔脸上青筋还抽动一下，显然身体的疼痛还在侵蚀她。
“爱慕者。”
艾思说出这三个字，那股莫名而来的力气顿时一泄，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还好只是爱慕者。”李宣小声自语。
“道长，我觉得不止爱慕者这么简单。有情欲仙子的传闻，听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来不知为何修了绝情道。”
“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找一个人。世人猜测，她在找当年的那个男人。也有传言说，那男人毁了情欲仙子清白，而后做了负心汉，这才让她转修了绝情道。”
李宣听着忍不住心中吐槽，徐周民一直用那个男人来称呼。可眼下这种情况，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师父。
不过艾思的片面之词还需要佐证，李宣不急于下结论。
“所以你找我师父是为了什么？你只是一个爱慕者而已。”
“是啊，我只是一个爱慕者。他并未给我任何名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艾思躺在地上，双目无神，滚滚热泪顺着脸颊滚落。
这么多年的寻找，她幻想过无数次见到李羡仙的场景。她想质问他，当初为什么抛下自己。
可李宣这一问将她问住了。
同样的问题，这些年不少人劝过自己，而自己总会固执的去想着他。
可现在问自己的是李羡仙的弟子，自己显得那样无力。
李羡仙从未给过自己名分。就算失了身子，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自己这么多年的寻找是为了什么，又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
这一瞬间，艾思发觉自己一厢情愿了。她只是在执着于一个念想，她想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你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艾思声音无力。
李宣犹豫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不应该想想，怎么证明自己与我师父相识吗？”李宣眯着眼睛。
他相信艾思是个聪明人，不管对方与师父的关系是真是假，也该想到利用这一层关系免死。
“何须证明，我艾思此生只心系一人，除他之外哪怕是谎言也没人能成为我所爱之人。”
艾思说的决绝，竟真的没想过去证明。
李宣默然了，到现在为止他其实已经信了。只是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眼前，要怎么处理艾思。
毕竟对方算计自己在先，因为师父的关系饶她一命也不是不行。
但她若真的和师父有什么，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供起来吗？
“道长，她怎么处理，还问吗？”徐周民小声询问。
“问你个锤子，你告诉我怎么问。”
这话是传音的，李宣几乎是咆哮出声，震得徐周民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