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王福满心里一动。他当然知道老凌家的矛盾,也知道有人眼红凌风家的菜地,凌风这么做,既是避嫌,也是顾全大局。他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少年,心里五味杂陈:“风小子,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你们一家子的口粮,拔了菜,以后吃啥?”
“没事,福满叔。”凌风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故意揉了揉肚子,“饿几顿没啥,也可以往山里找点野菜,总比让人背后说闲话强。再说,红薯和土豆扛旱,到时候多少能收点,饿不死人。”
王福满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凌风的肩膀:“好孩子!叔知道你的难处!行!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有叔在,以后谁再敢无故找你们家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他这话,既是承诺,也是给凌风的“护身符”——有大队长出面,再有人找茬,就是不给大队部面子。
得到王福满的首肯,凌风心里松了口气。回家后,他立刻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凌建国虽然舍不得菜,但也知道儿子的顾虑,点了点头;李秀娥虽然心疼,但也没反对,只是小声叮嘱:“拔的时候轻点,别把菜弄坏了。”
当天下午,凌风故意选了个村民们收工回家的时段,和父母一起,在自家菜地里忙活起来。他们拿着锄头,唉声叹气地把那些长势最好的番茄、黄瓜、豆角秧子一一拔掉——番茄秧上还挂着几个青果,黄瓜藤蔓上缠着没成熟的小黄瓜,拔下来的时候,凌建国还故意“惋惜”地叹了口气:“多好的菜啊,可惜了……”
不少村民路过,都围过来看。张婶看到满地的菜秧子,忍不住问:“建国,你们这是干啥?好好的菜咋拔了?”
“天太旱了,没水浇,留着也是死,不如拔了种红薯,省点水。”凌风口气温和,故意露出“无奈”的表情,“免得别人说我们占水,给队里添麻烦。”
村民们听了,纷纷点头:“风小子说得对,现在水这么金贵,是该省着点。”“风小子这是明事理,比有些人强多了!”也有人小声议论:“肯定是被老宅的人逼的,不然谁舍得拔菜?”
王菊香和赵桂芹听说后,也跑来看热闹。看到满地的菜秧子,王菊香先是幸灾乐祸地撇撇嘴:“哼,我就说他们没水浇,这下信了吧!”可看着光秃秃的菜地,她又有点傻眼——以后再想吃新鲜菜,可没地方要了!凌勇也凑在人群里,皱着眉嘀咕:“真拔了?玩真的?难道我之前真错怪他们了?”
凌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留地“废了”,显眼的来源没了,还博得了村民的同情,占据了道德高地,更让王福满公开站台。一举多得。
当然,真正的供给根本没断。空间里的番茄、黄瓜一茬接一茬地成熟,比外界长得还快;红薯和土豆更是长得饱满,产量极高。家里的吃食不仅没减少,反而因为不用再“遮遮掩掩”地往老房拿,变得更精细了——凌风会把空间里的玉米磨成粉,混在粥里,让粥更稠;偶尔还会从空间里拿几个鸡蛋,给凌云和凌雨补身体。只是对外,他们依旧保持着“吃野菜、喝稀粥”的艰苦模样,完美地隐藏了真实的生活。
自留地的风波平息后,凌风进山的次数更频繁了,理由是进山寻野菜,但行动也更隐秘。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勘察水源,而是把目标放在了深山里可能存在的、耐旱且有高价值的植物上——尤其是药材和特殊的经济作物。这些东西不仅能改善家人的身体,未来还能成为重要的“硬通货”,比单纯的粮食更有用。
每次进山,他都会选择天不亮就出发,背着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水和干粮,还有一把磨亮的柴刀和小锄头。他避开村民常走的路线,专挑那些陡峭、人迹罕至的区域,凭借着灵泉改善后的敏锐感知和脑海中的荒野知识,在茂密的树林和荆棘丛中艰难穿行。
深山里的环境比山外围更复杂,随处可见陡峭的悬崖和深不见底的沟壑,偶尔还能看到野兽留下的足迹。凌风每次都格外小心,遇到陡峭的山坡,就用柴刀砍出一个个小坑,踩着坑往上爬;遇到荆棘丛,就用柴刀劈开一条路。汗水浸湿了他的粗布褂子,胳膊和腿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他毫不在意——他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可能找到稀有的宝贝。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上午,他在一处背阴的悬崖峭壁下休息时,无意间发现峭壁的缝隙里,长着几株形态独特的植物——叶片厚实,呈长椭圆形,颜色翠绿,根部还缠着一些白色的须根。凌风心里一动,凑近仔细看了看——是铁皮石斛!虽然年份不算长,只有三四年,但在这干旱的年月,能找到野生的铁皮石斛,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铁皮石斛是名贵的药材,能滋阴清热、益胃生津,对身体虚弱的人特别好,尤其是凌建国和李秀娥,长期劳累,身体早就亏空了,正好用它来补补。凌风小心翼翼地拿出小锄头,在峭壁的缝隙周围轻轻挖掘,生怕伤到石斛的根系。峭壁上的泥土很少,都是碎石,他挖得格外慢,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把两株长势最好的石斛连根带土挖出来,用带来的湿润苔藓仔细包裹好,收进空间。
接着往下走,在一处乱石坡的疏林下,他又有了新发现——几棵粗壮的野生猕猴桃藤缠绕在树上,藤蔓上挂着零星的小果子,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散发着浓郁的果香。猕猴桃富含维生素,能给孩子们补充营养,而且藤蔓耐旱,容易繁殖。凌风摘下几个成熟的果子,又挑选了几段健壮的藤蔓,用柴刀小心地割下来,也放进空间里。
最让他惊喜的发现,是在一处高海拔的向阳坡地上。这里的土壤贫瘠,到处都是裸露的岩石,却顽强地生长着几丛灌木。灌木不高,只有半人高,叶片呈椭圆形,边缘有细密的锯齿,质地坚硬,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凌风凑过去,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幽的、带着山野气息的清香扑面而来。
是野山茶!而且是品质相当不错的群体种!凌风心里一阵激动——茶叶在这年月可是稀罕物,不仅能自家喝提神解腻,还能用来交换粮食和票证,价值远非普通的野菜可比。他仔细观察着这些茶树,发现有些枝条上还挂着去年残存的、小小的茶果,说明这些茶树已经生长多年,生命力极其顽强。
他强压着激动,没有贪多,只挑选了一株长势最好、枝条最粗壮、叶片最肥厚的野山茶苗。他先用柴刀把周围的杂草和碎石清理干净,然后用小锄头小心地挖掘茶树根部的泥土,尽量保持根系的完整。茶树的根系很发达,在贫瘠的土壤里扎得很深,凌风挖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茶树完整地挖出来,用苔藓和湿布条包裹好,轻轻收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