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青云沉浸在,眼前诡异又旖旎的景象中时。
轮椅碾过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雷大器将扩声器死死抵在喉头,沙哑而扭曲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怎么样?老子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够他妈有排面吧?”
还没等陈青云回答,雷大器就歇斯底里,嚎啕大哭起来。
“他妈的……真他妈便宜你小子了……”
“老子费尽心思准备这些,就为了让你个狗日的,一次就中。”
泪水顺着雷大器扭曲的面容滚落,让雷大器突然狰狞大笑起来。
“凭什么你他妈命这么好?”
“老子守着这么个尤物老婆,却连碰都没碰过。”
“今天倒好,全便宜你了,我他妈就是个废物……废物啊……”
哭诉间,雷大器突然仰头,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今天老子就要在这精心布置的求子大典里,亲眼看着你和我老婆夏伊人……”
“看到那边那个贴满符咒的大水缸了吗?”
“给老子跳进去,用圣水把全身洗干净,把体内细胞彻底激活。”
“完事后,你他妈就可以掀开,我老婆的红纱巾了。”
“快啊……磨蹭什么……”
“老子已经等不及要欣赏这场好戏了。”
陈青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大水缸上。
缸里浑浊泛黄的圣水,像极了隔夜的尿液。
刺鼻气味隐隐飘来,熏得陈青云直皱眉头。
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想出这种变态的风水习俗。
更荒唐的是,雷大器这个侏儒变态小老头,居然还深信不疑。
果然,人一旦有钱有权,智商就容易掉线,被这些歪门邪道忽悠得团团转。
可最让陈青云如鲠在喉的,是雷大器竟打算全程现场观看。
这变态程度,简直突破天际。
陈青云光是想想,后背就直冒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艰难咽下一口唾沫,陈青云强装镇定,壮着胆子开口。
“雷先生,您的要求我都能照做,哪怕是用这泛黄的圣水沐浴……”
“但能不能,请您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雷大器狰狞的瞪了陈青云一眼,显然没料到这小子还敢提条件。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要是耽误了吉时,老子把你那玩意儿打折了,塞你嘴里。”
陈青云连忙赔笑:“雷先生,这……这马上就要办正事了,可经不起吓啊,对……对激活细胞不好。”
“别他妈跟老子扯犊子,到底什么要求,再啰嗦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陈青云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硬着头皮小声耳语。
“那个……您看能不能别在现场盯着?”
“我这人……脸皮薄,实在放不开,会害羞的……”
雷大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害羞?”
“你他妈还有脸害羞?”
“谁给你的胆子害羞的?”
“谁准你害羞的?!”
骂着骂着,雷大器突然像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里满是委屈。
老子的老婆...老子碰不得也就算了...现在连看都不能看了?啊?
凭什么?”
“就因为老子是个废物?是个废人吗?”
陈青云额头冷汗滚滚,忙弓着腰往前凑,解释个不停。
“雷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也知道,这种事讲究个……讲究个氛围,被人盯着实在放不开手脚,万一……”
雷大器厉声打断,面目狰狞。
“你不是吹嘘自己猛得一批吗?现在跟老子说会发挥不好?”
“今天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给我掉链子,不能一次就中。”
“老子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发挥,把你扔到水缸里,活活腌成泡发的死猪。”
雷大器越说越激动,凄厉的哭嚎,突然又转为癫狂的冷笑。
唯一能动的左手,抓着自己稀疏的头发来回撕扯,露出头皮上狰狞的疤痕。
“你他妈的就是在羞辱我这个废人,羞辱老子这个废物。”
“至少你他妈的,还能正常发挥,可老子连发挥的本钱都没有。”
“我他妈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废人啊……”
就在陈青云被雷大器失控的情绪,吓得手足无措时。
这个疯癫的侏儒小老头,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的哭喊、狂笑、愤怒,都在一瞬间全部戛然而止。
统统凝固在那张狰狞的脸上。
只剩下粗重的气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行……老子成全你。”
雷大器猛地按下轮椅操控键,金属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嫌老子脏是吧?嫌老子恶心是吧?好!老子这就滚。”
雷大器歪斜着身子撞开雕花木门,门框上的符纸被撞得漫天飞舞。
“别他妈给老子掉链子,要是求不到,老子回来扒了你的皮。”
陈青云紧绷的肩膀刚松懈下来,看着辆轮椅即将消失在转角。
正准备跨进那口泛黄的圣水大缸时,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等等……”
陈青云急忙叫住,已经快到门口的雷大器,“您先别走……”
轮椅吱嘎一声急刹,雷大器的半个身子,几乎要甩出轮椅。
通红的眼眶里,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已被暴怒染成血色。
“你他妈还有完没完?!老子都答应滚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青云刚要开口解释,就被雷大器歇斯底里的咆哮打断。
“你他妈的,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知不知道老子是个残废,操控轮椅很费劲的。”
“老子是个废人,每次挪这破轮椅都要半条命,你存心折腾老子是不是?!”
陈青云连忙赔不是,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对不起雷先生,我就问这一个问题,问完马上开始良辰吉日,问完立马办正事。”
“您在天海省人脉通天,可知道乔亚楠的丈夫,究竟是什么来头?”
听到这个问题,雷大器癫狂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唯一能动的嘴角肌肉抽搐了几下,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你他妈的,打听乔亚楠的丈夫干什么?”
看到雷大器这个反应,陈青云心中一喜。
果然问对人了。
这个变态侏儒小老头,肯定知道些什么。
连忙解释道:“我接了个任务,乔亚楠的丈夫死了,让我去主持他的葬礼。”
雷大器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沉默良久的同时,轮椅上的身躯,微微颤抖。
最终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陈青云……”
雷大器罕见直呼其名,“不管是谁让你接的这个任务,我劝你最好立刻推掉。”
“乔亚楠的丈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人物。”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主持他的葬礼?”
雷大器艰难转动轮椅,正对着陈青云,说的义正言辞。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的死,会在整个天海省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甚至整个官场,都会因此天翻地覆,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