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山门广场。
人声鼎沸，万众瞩目。数万道目光，或期待，或紧张，或羡慕，或绝望，都聚焦在那几块散发着朦胧光晕的测灵石上。这三年一度的开山收徒大典，是无数凡人乃至小修仙家族改变命运的契机，也是青云宗彰显其赫赫声威、吸纳新鲜血液的重要仪式。
林小凡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边缘，冷眼旁观着这场宏大的“选拔”。他一身现代休闲装与周遭的古风长衫格格不入，但此刻并无人留意他这个“异类”。
“下一个，李家庄，李铁柱！”一名青云弟子高声唱名。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少年紧张地走上前，将颤抖的手按在测灵石上。石头微微一亮，泛起土黄、淡金等驳杂的光芒。
“五行杂灵根，资质下等！不合格！”负责记录的外门长老眼皮都未抬，淡漠地宣判。
少年眼中的光瞬间熄灭，踉跄着退下，人群中传来他家人压抑的啜泣声。
“王城，王小虎！”
一个衣着华贵的小胖子上前，手按上去，测灵石亮起颇为明亮的红色光芒。
“火系单灵根，纯度七成！上等资质！录入内门候选！”外门长老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与羡慕的恭贺声。小胖子得意地昂起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御剑飞仙的未来。
林小凡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套流程，跟他以前在人才市场投简历、面试，然后被hR用各种标准挑挑拣拣，最后一句“不符合公司文化”打发走，何其相似。
只不过，这里的标准更赤裸，更残酷，直接决定了你是“仙”还是“凡”。
【叮！检测到宿主身处目标势力核心区域，请尽快执行差评任务！剩余时间：71小时58分12秒。】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冰冷的催促。
“知道了，催什么催。”林小凡在心底吐槽，“差评整个青云宗……这影响力可不是随便骂两句就行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高耸的山门，那望不到尽头的登仙阶梯，那一个个神情倨傲的青云弟子和外门长老，最后落回那几块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测灵石上。
一个大胆而缺德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影响力？还有比在别人最重要的‘招生大会’上，当着数万潜在‘客户’的面，砸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金字招牌’，更有影响力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那微薄的、来自上次掠夺的《太初炼气诀》炼气一层真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同道中人”。然后，他排在了等待测试的队伍末尾。
队伍缓慢前进，不断有人欢喜有人愁。终于，轮到了林小凡。
“姓名，籍贯，骨龄。”负责记录的弟子例行公事地问道，甚至没正眼看他那奇怪的衣着。
“林凡，散修，二十。”林小凡随口胡诌，将手按在了冰凉的测灵石上。
他刻意压制着体内那点真气，测灵石毫无反应，连最微弱的杂光都没有。
那弟子皱了皱眉，提高了音量：“无灵根！骨龄超限！不合格！下一个！”
这一声宣告，引得附近不少目光投来，带着些许好奇和更多的鄙夷。一个二十岁还来测灵根的凡人，简直是浪费时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会灰溜溜离开时，林小凡却猛地收回了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后退一步，指着那块测灵石，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什么狗屁青云宗！什么破测灵石！根本不准！”
他的声音在真气的微弱加持下，清晰地传遍了小半个广场，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刹那间，整个广场为之一静！
数万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凡人”身上。维持秩序的青云弟子们脸色骤变，那几位外门长老也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锁定了林小凡。
“放肆！”一名脾气火爆的弟子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擒拿林小凡，“哪里来的狂徒，敢在青云宗撒野！”
林小凡却毫不畏惧，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一边灵活地躲开那弟子的擒拿（得益于都市里被追杀锻炼出的身手），一边继续高声“控诉”，语气充满了“悲愤”与“不甘”：
“我撒野？是你们青云宗欺世盗名！我兄弟王二狗，去年在你们这测出杂灵根被拒，结果转头去了隔壁玄天宗，人家一测就是水系单灵根！现在都炼气三层了！你们这破石头，埋没了多少天才？耽误了多少人的前程？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怕天才太多，抢了你们内门那些酒囊饭袋的资源吧！”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夹杂着从周围人议论中听来的信息和自己胡编的“案例”，极具煽动性。
果然，此话一出，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测灵石不准？”
“真的假的？王二狗？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怪不得我邻居家孩子去年没选上，今年去别的门派试试了……”
“青云宗……难道真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尤其是涉及到自身切身利益的这些求仙者及其家属，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胡说八道！给我拿下他！”外门长老气得胡子发抖，厉声喝道。更多的弟子围了上来，法术的光芒开始在他们手中凝聚。
林小凡看似慌不择路，在人群中穿梭，嘴里却不停：
“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要灭口？大家看看！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容不得半点质疑！他们的功法说不定也有问题！我听说练了他们基础功法的人，后期都容易走火入魔！这种垃圾宗门，也配开山收徒？我呸！差评！必须给差评！”
【叮！宿主对“青云宗”发布公开差评，内容涉及“招生公平性”、“核心检测工具准确性”、“功法安全性”，引发大规模怀疑与负面情绪，符合“影响力”标准！差评生效中……】
【开始分析目标“青云宗”气运节点……分析完毕！锁定核心资源：“下品灵脉”。】
【开始掠夺……】
就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并非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某种“根基”被动摇了一丝的微妙感觉。
紧接着，那高耸入云的山门之上，“青云宗”三个鎏金大字，其流转的宝光，似乎黯淡了那么一刹那。
广场上那浓郁了不知多少年的天地灵气，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一丝，变得稀薄了微不可查的一点点。
这变化极其细微，别说普通凡人，就连很多炼气期的弟子都未必能察觉。
但那几位筑基期的外门长老，脸色却瞬间狂变！
“灵脉？！刚才灵脉的波动……”一位长老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他们猛地看向还在“上蹿下跳”的林小凡，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骇然。
难道……这个看似疯癫的凡人，他的话……真的能引动宗门气运，撼动灵脉根基？！
这怎么可能？！
林小凡感受到那股细微但确实存在的天地灵气变化，以及脑海中系统提示【掠夺进度：0.1%……】的字样，心中大定。
他停下脚步，不再躲闪，反而迎着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那几位长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青云宗，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场面，一时死寂。
只有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林小凡脑中回响：
【掠夺继续……请宿主保持差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