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巴掌,狠狠地扇在赵权的脸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镇南王府门前。
周围的家将护卫,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而赵权,这位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镇南王世子,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因为极度的愤怒,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杨烈!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欺你?”
杨烈笑了,那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完全无视赵权的愤怒,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还十分“亲切”地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那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一股巧劲,让赵权身形一晃,差点当众出丑。
“世子殿下,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杨烈旁若无人地走进了镇南王府的大门,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庭院里的奢华陈设。
“啧啧,真是气派。镇南王为国镇守南疆,真是辛苦了。”
他这番话,讽刺意味十足。
赵权气得双拳紧握,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又不敢真的动手。
他只能屈辱地跟在杨烈身后,看着这个煞星在自家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陈庆之呢?”
杨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把你们王府最‘忠心耿耿’的客卿叫出来,本王要当面表扬他。”
“忠心耿耿”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赵权的肺都要气炸了。
很快,得到传唤的陈庆之从内院快步走了出来。
他看到杨烈,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上前,对着杨烈便是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草民陈庆之,拜见燕王殿下!”
他的姿态,放得比面对赵权时还要低。
“陈先生不必多礼。”
杨烈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态度亲切得让旁人侧目。
“本王听闻,今日在书房,陈先生为我大夏的和平稳定,仗义执言,力挽狂澜,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冲突。此等深明大义之举,实在是让本王佩服啊!”
陈庆之立刻“惶恐”地再次躬身。
“殿下谬赞了!草民只是尽一个幕僚的本分,劝谏世子殿下莫要冲动行事,以免给我镇南王府招来祸端。世子殿下年轻气盛,心系天下,只是有时……考虑欠妥,还望燕王殿下海涵。”
这一唱一和,简直是天衣无缝。
他们一个捧,一个“谦虚”,每一句话都在疯狂地打赵权的脸,把他塑造成一个鲁莽冲动,不识大体,还需要下人来收拾烂摊子的蠢货形象。
赵权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就在这前院上演着年度最佳羞辱大戏的同时,杨烈的脑海中,也接收到了来自乌兰图雅的精神传讯。
【主人,玲珑卫一号已就位。陈庆之提供的内部路线图完美无缺,我们已经绕过了三处暗哨,正在接入听风楼的情报核心数据库。】
杨烈心中一笑。
一切尽在掌握。
前院的羞辱,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也懒得再跟赵权这个草包演戏。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王府众人,慢悠悠地说道。
“好了,本王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们闲聊的。”
“我麾下的虎豹骑和玄甲军,初来天京,人生地不熟,又担负着全城百姓的安危,实在是辛苦。”
“本王寻思着,你们镇南王府作为大夏藩王表率,是不是也该为天京城的和平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赵权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你……你想干什么?”
杨烈伸出五根手指。
“不多。看在镇南王劳苦功高的份上,这个月的‘京城治安维护费’,你们王府就赞助个五万两白银吧。”
“日落之前,送到我燕王别院。有问题吗?”
“五万两?!”赵权失声尖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这已经不是勒索了,这是明抢!
五万两白银,足够一支千人军队一个月的开销了!
“抢?”
杨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意。
他一步跨到赵权面前,那股宗师巅峰的恐怖威压,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死死地笼罩住赵权。
赵权只觉得双腿一软,浑身的骨头都在哀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杨烈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地说道。
“跟抢比起来,本王觉得,你爹在南疆偷偷养的那群小可爱,开销应该更大吧?”
“你说,我要是把‘镇南王私炼鬼兵,意图谋反’的消息传出去,你觉得你爹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地待在他的脖子上?”
轰!
赵权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被抽干了。
鬼兵!
他怎么会知道鬼兵!
这是镇南王府最核心,最深处,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除了他父王和他自己,以及极少数几个核心死士,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看着赵权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杨烈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直起身子,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
“世子殿下,考虑得怎么样了?”
“是乖乖交钱,还是……想让本王帮你爹,好好宣扬一下他的‘丰功伟绩’?”
赵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
杨烈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陈庆之那激动而急促的精神传讯。
【主上,核心情报到手!听风楼最高机密卷宗!】
【鬼兵的操控者,不是镇南王赵构!】
【是他重金从南疆百越请来的……‘蛊神教’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