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窟的石阶在血月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凌洛漓抱着小冰儿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脚踝突然被藤蔓缠住。那些藤蔓由青铜与白骨交织而成,顶端的骷髅头正对着婴儿的眉心,紫黑色的邪力顺着藤蔓蜿蜒而上。
“这是……‘锁魂藤’!”石磊的弩箭射断三根藤蔓,却见断口处立刻钻出更多枝芽,“是黑袍人布的阵!”
小冰儿突然抓住藤蔓,冰蓝色的掌心烫得藤蔓冒白烟。凌洛漓趁机斩断藤蔓,却发现断口处浮现出七宗罪神的图腾——与七宗罪殿石柱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在把千佛窟变成第二个七宗罪殿。”凌洛漓的流霜剑在掌心发烫,星主血脉的共鸣让他想起商逸冰的话,“佛窟的往生镜能照见所有魂魄的归宿,包括被邪力污染的。”
话音未落,石阶尽头的山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补丁道袍的少年滚了出来,怀里抱着个齿轮乱转的木盒子。少年看见他们,眼睛一亮:“你们就是师叔祖说的星主一行人?我叫阿机,逍遥派首席机关师!”
阿机的木盒子突然展开,化作个巴掌大的机械鸟,鸟嘴叼着张纸条:“师叔祖说让我带你们去往生镜殿,还说……”他挠挠头,“还说黑袍人最怕‘同心锁’,那玩意儿得用两个心意相通的人的血才能启动。”
凌洛漓的指尖微颤,下意识摸向胸口的冰蓝花瓣——那是商逸冰灵魄所化。花瓣突然发烫,在他掌心映出往生镜殿的方位,同时浮现出一行小字:“洛漓,记得桃花谷的冰莲吗?花开时,便是我们心意相通之时。”
“同心锁……”他低声重复,星主血脉在血管里翻涌。
阿机突然指着山门内侧:“快看!那些佛像不对劲!”
众人望去,千佛窟的石佛竟在缓缓转动,每尊佛像的眼睛都嵌着紫黑色的晶石,晶石里倒映着被邪力吞噬的村镇——有母亲抱着孩子在火海中哀嚎,有修士被邪力啃噬得只剩白骨,最角落的佛像晶石里,映着冰族禁地的画面:冰璃被黑袍青年的锁链穿透灵脉,正一点点被拖向时空裂隙。
“冰璃!”凌洛漓的流霜剑险些脱手。
“别冲动!”阿机将木盒子往地上一摔,盒子化作道青铜屏障,“这些是‘幻境佛’,黑袍人想引我们动杀心,好趁机吸收星主血脉!”
石磊的弩箭突然掉在地上,他盯着其中一尊佛像的晶石,嘴唇颤抖:“那是……黑风谷的乡亲们……”
晶石里,黑袍青年正将紫黑色的邪力注入村民体内,让他们互相撕咬。最让石磊崩溃的是,他的亲弟弟正举着柴刀砍向母亲,嘴里还喊着“邪主万岁”。
“不……不可能……”石磊的眼睛通红,抓起弩箭就要射向晶石。
凌洛漓一把按住他,流霜剑的金光扫过晶石:“是假的!黑袍人在篡改你的记忆!”
金光之下,晶石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村民的脸变成了邪族的模样,弟弟的柴刀化作了白骨刃。石磊猛地清醒,冷汗浸透了后背:“谢……谢谢洛漓哥。”
阿机突然拍手:“对了!我师叔祖留了东西给你们!”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和一卷机关图,“这玉佩跟商姑娘的信物能拼起来,图上画的是往生镜殿的机关阵,说要靠星主血和冰族圣纹才能破解。”
凌洛漓将两块玉佩拼合,玉佩突然射出一道光柱,在青铜屏障上投射出往生镜殿的全貌——殿中央的往生镜被七道锁链缠住,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七尊“罪神佛”,每尊佛的胸口都插着根血红色的针,针上刻着“贪、嗔、痴、慢、疑、杀、淫”七字。
“七罪镇魂针!”阿机的脸色骤变,“这是上古邪术,每根针都对应着一种原罪,一旦拔错,整个千佛窟都会塌!”
黑袍青年的声音突然从佛像后传来,带着戏谑:“凌洛漓,给你个选择。拔对了,能救冰璃;拔错了,就让千佛窟的冤魂陪你们一起死。”
石佛转动的速度加快,紫黑色的邪力从晶石中涌出,在半空凝聚成冰璃的虚影。虚影睁着空洞的眼睛,对凌洛漓伸出手:“洛漓哥,救我……”
“是假的!”阿机大喊,“冰族圣纹不会被邪力控制,这虚影的冰纹是反的!”
凌洛漓盯着虚影的手腕,果然,冰璃的本命灵纹本该是顺时针旋转,而虚影的是逆时针。他的目光落在往生镜的方向,掌心的冰蓝花瓣突然绽放,映出商逸冰的笑脸:“洛漓,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像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一样。”
“我知道该拔哪根针了。”凌洛漓的眼神变得坚定,流霜剑直指最左侧的“贪”字针,“黑袍人的本体是‘贪’魄与‘执’魄结合,他最在意的,就是对力量的贪婪!”
他将星主血滴在玉佩上,玉佩化作道金光射向“贪”字针。针被金光包裹的瞬间,所有佛像的晶石同时炸裂,幻境佛的石身轰然倒塌。
往生镜殿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殿中央的往生镜正在剧烈震动,镜中映出黑袍青年的脸,他正掐着冰璃的下巴,在她耳边低语:“凌洛漓快来了,你说,他会先救你,还是先管那孩子?”
冰璃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尽管灵脉被穿透,她的眼神依然清亮:“他会先救天下苍生,然后……再杀了你为我们报仇。”
黑袍青年的脸色骤变,猛地将冰璃推向时空裂隙:“那就让你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伟大!”
凌洛漓冲进殿内时,正好看见冰璃的身影消失在裂隙中。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星主血脉的金光险些失控。
“洛漓哥!”阿机指着往生镜,“镜中有时空坐标!”
往生镜里,除了冰璃的位置,还映着血月的轨迹——距离血月升到正空,只剩三个时辰。而在镜的最深处,商逸冰的虚影正被七宗罪神的锁链缠绕,她的灵魄正在一点点消散,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在说“洛漓,我等你”。
“三个时辰……”凌洛漓握紧流霜剑,目光扫过机关图,“阿机,破解机关阵需要多久?”
阿机飞快地转动着齿轮:“最快一个时辰!但需要有人守住殿门,防止邪族偷袭!”
石磊捡起弩箭,眼神坚定:“我来守!洛漓哥,你们放心破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让邪族踏进一步!”
凌洛漓点头,将小冰儿交给阿机:“保护好她。”
婴儿似乎听懂了,抓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冰莲印记在她眉心闪烁,映出商逸冰的侧脸。凌洛漓的心一软,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等爹爹回来。”
他转身走向往生镜,流霜剑的金光与镜中的冰蓝光晕交织。桃花谷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那是他们定情的夜晚,商逸冰躺在他怀里,指着天上的血月说:“洛漓,听说血月是时空的缝隙,只要心意够诚,就能透过它看见想念的人。”
“逸冰,”他在心中默念,“这一次,换我透过血月,去找你。”
往生镜的锁链开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七罪镇魂针的“嗔”字针突然亮起,镜中浮现出黑袍青年的冷笑:“凌洛漓,准备好迎接你的宿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