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丽雅及时返回接手了照顾两个小怪物的任务,禄怀昭则独自驾驶越野车,
按照坐标驶入北部山林深处,最终,他在一片白桦林环绕的僻静庄园前停下。
庄园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打理得井井有条。
禄怀昭走进院内,看到瓦西里正陪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的清瘦老人坐在木桌旁。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位看上去年过期颐的老者,正拿着一瓶伏特加,
面不改色地对着瓶口豪饮,那架势比许多年轻人还要生猛。
“怀昭,来了!”
瓦西里招呼他坐下,顺手也给他开了一瓶伏特加,推到面前。
老人放下酒瓶,那双历经沧桑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看向禄怀昭,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位就是天穹小队的队长吧?果然英雄出少年。”
他拿起酒瓶,主动和禄怀昭碰了一下,自己又灌了一大口,然后熟练地点上一根烟,
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鲍里斯老先生,”
禄怀昭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您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顿了顿,问出心中的疑惑,
“另外,您怎么会知道我和瓦西里现在的身份?这应该是高度机密。”
鲍里斯闻言,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吐出一个烟圈:
“这有什么难的,前任的国防部长,当年还是我手下的兵呢。这点消息渠道,老头子我还是有的。”
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
“行了,客套话不多说,我们谈正事。安纳比组织(Аha6no3),你还记得吗?”
禄怀昭眼神一凝:
“那个传说在二战期间发现过外星飞行器残骸,并进行逆向工程获取技术的秘密组织?”
“传说?有些是真的。”
鲍里斯肯定道,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当时,就参与了部分项目的研究。德军根据获取的外星生物组织样本,
制造出了一种……特殊的变异制剂。
它能赋予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但极不稳定,副作用巨大。还没等他们投入实战,战争就结束了。”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低沉下去:
“最后,那些核心科研人员和大部分实验资料,都被作为战利品送去了北美。
那种变异制剂,最后大概率被运到了德特里克堡。”
“关于这个,根据我们瀛洲掌握的资料。”
禄怀昭接口道,
“这种制剂及其相关研究,已经在国际监督下被强制销毁了。
相关实验室上交了所有的销毁记录和实验数据到天门总部。您不必担心会有人用它作乱。”
“销毁?呵呵……”
鲍里斯发出了一声苍凉而满含讥讽的笑,
“年轻人,你真的相信它们被彻底销毁了吗?”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盯住禄怀昭,
“这种东西,除了制造超级士兵,其本身蕴含的能量也极其恐怖。
搭配特定的催化剂或元素,完全可以制造出威力堪比核弹的爆炸物!
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被轻易、彻底地销毁?”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如果真想永绝后患,为什么不把它发射到外太空,或者扔进马里亚纳海沟?偏偏选择在实验室里销毁?
如果实验室的销毁手段真的那么可靠、万能,那我这里……”
说着,鲍里斯从内兜里取出一个用厚布仔细包裹的小物件。
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根密封的玻璃试管,管内装着一种仿佛拥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的幽蓝色粘稠液体!
“为什么还能凭借这庄园里一些简陋的器材,独自保存下来这一份样本呢?”
鲍里斯将试管轻轻放在桌上,那诡异的蓝光在木纹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连我都能做到的事,你觉得,那些拥有顶级实验室和庞大资源的人,会做不到吗?他们会真的舍得吗?”
咯噔一下。
禄怀昭感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背后的汗毛几乎要立起来!
如果鲍里斯所言非虚,那么所谓的彻底销毁很可能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天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危险制剂流散在外,隐藏在世界的阴影角落里,如同定时炸弹般等待着被引爆!
“那……老先生,您今天叫我来,目的是?”
禄怀昭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
“近四十年来,我一直在独自研究,试图找到彻底销毁,或者至少能有效克制这种制剂的方法。”
鲍里斯叹了口气,脸上刻满了疲惫与无奈,
“但凭借我个人的力量和这些简陋的条件,一无所获。
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正好瓦西里这次回来,我本想托他把这东西带回瀛洲。
没想到你也一起来了,这或许是上帝的安排。现在,我把它正式交给你,交给瀛洲。”
“为什么以前不通过官方渠道交给天门总部呢?”禄怀昭追问。
“天门?”
鲍里斯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洞悉世事的清醒,
“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内部怎么可能铁板一块?
前段时间的新闻我也看了,天门内部,不是也出了叛徒吗?
你们瀛洲不一样。虽然我并不完全了解,但天门高层特意将天穹和基地瀛洲独立于总部体系之外,
赋予最高权限和自主性,必然也考虑到了内部倾轧和渗透的风险。
一开始,我也不敢完全信任你们。
但这段时间,我看着你们瀛洲一次次化解危机,你们的行动,你们的信念……
让我这把老骨头终于相信,你们或许是特殊的。所以,交给你们不会有错。”
“我明白了。”
禄怀昭郑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仿佛蕴含着不祥力量的玻璃管,感受到一种冰冷的重量,
“我们会妥善处理它,我以天穹队长的身份向您保证。”
“好,好……”
鲍里斯似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身体微微后靠,又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还有一件事……小心卡普斯京亚尔(kaпycтnh rp)那个地方。
曾经的p4级生物实验室就在那里,谁也不敢保证,是否还有样本被封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况且……”
他烟雾后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带着一种对人性深刻的悲悯与警惕:
“人活到一定岁数,就会特别怕死。尤其是那些……觉得自己还没活够的人。
我当年的那些老伙计,差不多都走光了,但总还有一两个硬撑着没咽气的。
面对永生或者强大力量的诱惑,他们……未必能把持得住啊。”
老人的话语如同西伯利亚永冻土层下的寒冰,让禄怀昭清晰地感受到,
平静水面之下,那汹涌澎湃的暗流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