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你们···都做错了。”
这句话,不是对罪行的宣判,而是一种深沉的、属于父亲的失望。
托尔挺直的背脊微微一颤,握着锤柄的手收紧。洛基则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自嘲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垂下了头。
奥丁的独眼先是落在托尔身上,那目光穿透了雷霆与战甲,看到了他儿子眼底深处的决绝与痛苦。
“你鲁莽、自大,险些将两个世界拖入战火。但你最终学会了牺牲,为了守护更多的人,你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归途。”
众神之父的视线转向那座崩塌的奇迹之桥,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惋惜。
“一个只懂得战斗的王子,永远成不了王。而一个懂得为何而战,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的王子···你今天,才真正成为了阿斯加德的国王。”
这番话,让托尔猛地抬起头。他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责罚,反而是迟到了太久的认可。那股毁灭彩虹桥时决绝的痛苦,此刻仿佛找到了归宿。
接着,奥丁的目光如冰冷的星光,落在了洛基的身上。“而你,我的儿子。”
洛基的身体绷紧了。
“你被嫉妒与谎言吞噬,用毁灭来寻求认可,用屠杀来证明价值。你玷污了王权,背叛了亲族,让阿斯加德蒙羞。”
奥丁的声音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那平静比任何雷霆都更令人畏惧。
最先打破这片死寂的,是王后弗丽嘉。她不顾一切地扑到洛基身边,泪水滑过她雍容的脸颊。
“奥丁···”她哀求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他只是个孩子···”
奥丁没有看她,只是对着洛基宣判:“你的罪,本该以死亡洗刷。但你的兄长,和这些来自米德加德的客人们,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他顿了顿,权杖在黄金地板上轻轻一顿,发出清脆的回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洛基,我判处你监禁于阿斯加德地牢五百年。直到你真正明白,王冠的重量,究竟是什么。”
话音落下,两名身着重甲的仙宫卫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洛基的胳膊。
洛基没有反抗,他只是最后看了一眼托尔,又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弗丽嘉,最后被卫士带离了这片废墟,走向那不见天日的深处。
弗丽嘉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伸出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她知道,奥丁的意志,无人可以动摇。
一场惊天动地的王室纷争,就此落幕。
天文台的残骸上,气氛依旧凝重。直到奥丁的目光,转向了那群画风清奇的“天外来客”。
他的独眼中,那股属于神王的威压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审视与好奇。
“米德加德的勇士们。”奥丁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洪亮而庄严。他的目光看向阿尔托莉雅一行人。
“阿斯加德感谢你们的援手。若非各位,我的两个儿子,恐怕早已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啊!小事一桩!本女神可是司掌万物与幸运的女神,拯救世界什么的,不过是举手之劳!”阿库娅立刻挺起胸膛,双手叉腰,开始吹嘘自己。
皮卡丘一爪子拍在她腿上,小声嘀咕:“明明是杰瑞的功劳·······”
奥丁对阿库娅的自卖自夸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为了庆祝托尔的加冕,也为了感谢各位的义举,阿斯加德将举行为期三天的盛宴。我以众神之父的名义,邀请各位共赴庆典。”
“宴会?!”阿库娅的眼睛瞬间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有!有美酒吗?”
“有阿斯加德最好的蜜酒。”
“有!有美食吗?”
“有九界最丰盛的佳肴。”
“去!我们去!”阿库娅没等其他人反应,一口答应下来。
大和扛着狼牙棒,哈哈大笑:“有酒喝就行!”
阿尔托莉雅也微微点头,一场大战之后,确实需要补充能量。
见众人没有异议,奥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王后和卫队离去。
断桥之上,只剩下托尔和他的朋友们。托尔走到彩虹桥的断裂处,望着那片曾连接着地球的、如今空无一物的星海。简·福斯特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发誓。”
他的誓言,终究是失约了。但他心中没有了之前的痛苦与挣扎,只剩下一片平静的遗憾。他明白了王的责任,也接受了这份责任所带来的牺牲。守护九界,这便是他新的誓言。
············
两天后。
整个阿斯加德都沉浸在狂欢的海洋中。金色的仙宫灯火通明,悠扬的乐曲与民众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庆祝他们新王的诞生。
王宫的宴会大厅内,更是热闹非凡。长桌上摆满了烤得滋滋冒油的巨兽腿肉,堆积如山的金色水果,以及汩汩流淌着蜜酒的喷泉。
“各位!看好了!这就是本女神的宴会绝技——神之祝福!”
阿库娅跳上桌子,拿起一壶清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将水泼向空中。
水珠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却没有变成美酒,而是化作一场精准的小范围阵雨,浇了正和霍根拼酒的沃斯塔格一头。
“噗——咳咳咳!”沃斯塔格一口蜜酒喷了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哭笑不得。
大厅内爆发出善意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再来一个!”大和一边大喊,一边将一大杯蜜酒灌进嘴里,然后豪迈地将空杯砸在桌上,对着仙宫三勇士挑了挑眉。
“你们太弱了!还有谁?”
范达尔已经醉眼朦胧地趴在了桌上,霍根面色发青,只有沃斯塔格还勉强保持着清醒,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酒量深不见底的女人,感觉自己几百年的酒场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宴会的另一角,则是一片安静而高效的战场。
阿尔托莉雅面前的餐盘已经堆成了小山,但她的吃相依旧优雅得体,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她手中的刀叉翻飞,一块块烤肉被精准地送入口中,咀嚼的速度快得惊人,但脸上始终保持着那份属于骑士王的端庄。
她的旁边,汤姆和杰瑞也暂时达成了停战协议。汤姆面前摆着一整条巨大的烤鱼,它抱着鱼头,吃得满嘴流油,尾巴愉悦地摇摆着。
杰瑞则抱着一块比它自己还大的奶酪,小小的身体几乎埋进了奶酪里,只露出两只满足地眯起来的眼睛。它们的目标高度一致——在宴会结束前,尽可能地填满自己的肚子。
皮卡丘则捧着一个特制的小杯子,里面是海姆达尔特意为它寻来的、据说是某个遥远星域的能量豆萃取液。它小口抿着,像个品鉴家一样,时不时地点点头。
“嗯···口感醇厚,能量活跃度适中,比地球的咖啡更有层次感。不错。”
托尔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这热闹而又有些混乱的一幕,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看着因宴会技能失败而气鼓鼓的阿库娅,看着与沃斯塔格掰手腕的大和,看着埋头苦吃的阿尔托莉雅,心中那份因与简分别而产生的失落,被这份温暖的喧嚣冲淡了不少。
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
“敬我的朋友们!”
众人纷纷举杯回应。
“敬青春!”
“敬美食!”
“敬美酒!”
“喵嗷!”
“吱!”
金色的酒杯在灯光下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座远离地球的神域,一场属于新王的盛宴,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快方式,进行着。
只有可怜的沃斯独自一人在酒店当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