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之内,几名黑暗精灵聚在一起,用低沉而急促的地下通用语快速交流着。她们的目光时而看向神情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势的凌云,时而望向关押着维康妮亚小姐的相邻牢笼,脸上交织着挣扎、决然与一丝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短暂的商议后,暗影牧师莎尔娜再次成为了发言者。她深吸一口气,面向凌云,姿态放得更低了一些:
“尊敬的凌云男爵,感谢您愿意给予交换的机会。”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份奇特的沙哑韵律,但语气更加郑重,“经过商议,我们接受您的条件。关于保守秘密的制约,我们可以提供两种由龙族流传出来的古老契约供您选择——平等契约,或是奴仆契约。”
她详细解释道:“平等契约,可用于您与维康妮亚小姐之间。签订后,契约之力将保障您有权要求维康妮亚小姐,不得以任何方式(言语、文字、精神传递乃至暗示)向任何第三方泄露关于您、以及与此地相关的任何信息。这能最大程度保障她的自由,同时满足您的要求。”
“而我们其余六人,”莎尔娜指了指自己和同伴,“则愿意与您签订更为严格的奴仆契约。自此之后,我们的生死荣辱皆系于您一念之间,我们将成为您最忠诚的仆从。这,是我们展现的诚意,也是换取维康妮亚小姐自由与安全的代价。”
她顿了顿,补充了关键细节:“这两种契约的文本,稍后我们可以提供给您验证其真实性与效力。需要注意的是,此类契约必须由被契约者主动引导自身力量施展方能成立,无法强迫。”
听到“龙族流传的契约”,凌云心中微微一动。(龙族作为顶级种族,其契约的约束力应当值得信赖。尤其是奴仆契约,若能成立,倒确实省去了我不少控制手段的麻烦。)
然而,当话题转到第二个条件时,莎尔娜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难色。
“然而,关于凋零腐化之毒的解药……”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我们恐怕无法提供。并非不愿,而是……我们确实没有这种毒素的真正解药。”
“哦?”凌云眉头微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这与他之前的猜测有些出入。
莎尔娜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根据我们族内有限的记载和认知,这种被称为‘凋零腐化之毒’的可怕物质,其根源并非某种单一的、可以针对性解毒的植物或矿物毒素。它的基础,实际上是我们黑暗精灵一族天赋能力中蕴含的‘暗影之毒’。”
“暗影之毒?”凌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神识微动,将其与自身理解的能量体系进行对比。(暗影之毒,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偏向阴影、腐蚀属性的元素能量,这与我所理解的‘毒’之变异元素,在能量性质上似乎有某种相似之处?)
“是的,”莎尔娜肯定道,“但这仅仅是基础。真正的‘凋零腐化之毒’,是在这暗影之毒的基础上,融合了地下世界深处多种极其罕见且性质各异的天然毒素、诅咒之物散发的气息、乃至某些诡异菌类的孢子……通过某种早已失传的、极其复杂的工艺‘炼制’而成。”
(融合多种毒素和能量,通过复杂工艺炼制?)凌云心中一震,(这种方式,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炼金术’的某种极端邪恶的应用?只不过炼金术大多追求创造与转化,而这种手法纯粹是为了制造毁灭。)
他迅速在脑海中对比分析:
1. 基础材料:暗影之毒(近似变异毒元素能量) + 多种天然剧毒物质 + 诅咒能量 + 生物孢子等。
2. 工艺:复杂、失传的“炼制”过程,类似于高深的炼金术或某种邪恶的合成魔法。
3. 产物:凋零腐化之毒,一种具有强烈生命侵蚀、能量腐化特性的复合型剧毒。
(难怪精灵族对此如此紧张,连巫妖艾丽的研究也进展缓慢。)凌云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根本不是一种有固定解药的毒,而是一种不断变异、融合了能量与物质双重属性的‘诅咒造物’或‘炼金奇毒’!想要解毒,要么找到并逆转其原始的炼制过程,要么找到一种能够同时中和其所有组分的‘万能解药’,或者……以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驱散、净化。)
莎尔娜看着凌云陷入沉思,小心翼翼地说道:“正因如此,我们暗影城虽然对暗影之毒有所了解,但对于这种融合了太多未知因素的‘凋零腐化之毒’,确实无能为力。它的配方和炼制方法,即便在黑暗精灵内部,也属于最高禁忌,早已失落,或许只有那些最古老、最深邃的地下遗迹中,才可能残存着只言片语的记载。”
凌云从思考中回过神,目光重新聚焦在莎尔娜身上。他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铁笼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
“也就是说,你们无法提供解药,但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这种毒素来源,或者其组成部分‘暗影之毒’的详细信息?”凌云抓住了问题的另一个关键点。既然没有现成的解药,那么获取足够的研究资料,让自己人(比如巫妖艾丽)去破解,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莎尔娜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郑重地点头:“关于暗影之毒,以及我们族内流传的、关于那种禁忌之毒的零星传说和猜测,我们可以将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于您。这或许,能对您的研究有所帮助。”
凌云沉吟起来。对方的条件很明确了:用维康妮亚的自由(需签订平等契约保密)和六名黑暗精灵的绝对忠诚(奴仆契约),来交换他们所知的关于“凋零腐化之毒”的所有情报,并承诺不泄露空间秘密。
(失去一个身份高贵但暂时无用的筹码,换取六个即时可用的、签订了奴仆契约的黑暗精灵手下,以及关于那种棘手毒素的关键情报……)凌云快速权衡着利弊。(平等契约若能有效约束维康妮亚,保密问题也算解决了一半。至于解药,本就不是他们能轻易拿出的,获取研究资料是退而求其次的最佳选择。)
(看来,这笔交易,可以做。)
他抬起头,看向忐忑等待的莎尔娜,缓缓开口道:“可以。我接受这个交换条件。现在,将你们知道的,关于‘暗影之毒’以及‘凋零腐化之毒’的所有信息,包括传说、猜测、乃至任何相关的符号、地点传闻,全部告诉我。之后,我们再完成契约的签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