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暖茅檐**
晨露未曦,施夷光已蹲在灶台前吹火。湿柴腾起的青烟呛得她直咳嗽,陶罐里煨着的三七粥咕嘟冒泡。母亲在里间翻了个身,咳了几声,最近咳的少了些!
阿娘喝药了。她端着药碗掀开草帘,却见母亲正颤巍巍地往炕头藏针线筐,说了莫要劳神!碗沿碰着豁口的陶罐,溅出几滴棕褐药汁。
母亲讪笑着拢了拢白发:给你补补衣裳...枯枝似的手指抚过她袖口裂痕,昨日采药又刮破了吧?
夷光就着晨光喂药,看母亲喉头艰难吞咽。药渣沾在嘴角,她顺手用粗麻布的袖口去擦,老人直躲:使不得!这新浆的布...
叮!驱蚊香囊任务剩余:一天
施夷光迅速扒了碗粥,往母亲手里塞了块烤芋头就夺门而出了:阿娘,我去去就回!竹篓甩上肩膀,进了后山。
后山的苍耳子沾满裤脚,她握着石镰的手被毒藤划出红痕。系统光屏突然闪烁:【东北坡崖柏可制香】,惊得她险些滑下陡坡。背篓将满时,忽见岩缝里探出丛淡紫野菊——母亲最爱的颜色。采了一把野菊花,耳后还别了一朵。
日头西斜时,施夷光背着冒尖的药篓往回赶。溪水在卵石滩上碎成万点金鳞,她忽然瞥见浅洼处银光一闪——是尾巴掌大的鲫鱼!
阿娘有鱼汤喝了...她撂下药篓,赤脚踩进沁凉的溪水。春汛刚过,石缝里挤着三五成群的鲫鱼,背鳍划开粼粼波光。
解下腰间束衣的苎麻绳,就着崖柏枝绑成简易兜网。这是上个月见渔家娘子使过的法子,当时还笑人家竹篾扎得丑,如今自己这网歪七扭八活像蜘蛛精结的。
哗啦!第一网下去惊散了鱼群,只兜住几根水草。施夷光跌坐在礁石上,药篓里的白及撒了半把。对岸洗衣的张家媳妇笑出声:光丫头,要这样——她比划着斜切入水的角度。
第七次撒网时,夕阳正映在粼粼水波上。夷光眯眼瞄准鱼影,麻绳网地切开水面。三条鲫鱼在网中扑腾,鱼尾甩出的水珠缀在她睫上,映着晚霞竟似血珀。
阿姊好本事!放牛娃二狗凑过来,鼻涕泡在夕阳下晶亮。夷光摸出块薄荷糖塞他嘴里:“甜吗?”
“甜,谢谢阿姊”嘿嘿傻笑着转身放牛去了。
鲫鱼用草茎穿了鳃,挂在药篓旁滴答淌水。背篓压得肩头发红,却还记得绕道摘把紫苏——阿娘最喜紫苏鱼汤的香气。
回到家,夷光先把采来的野菊花插进陶瓷罐中,“阿娘,好看不?”
母亲笑的合不拢嘴,眼里泛起泪光:“真美!我们家阿光长大了!”
灶台前,母亲摸着湿漉漉的鱼尾直叹气:又去溪涧玩水...话没说完就被塞了把紫苏,您咳嗽忌荤腥,鱼汤不算。夷光刮鳞的手势生疏,鱼胆险些划破,青汁溅在郑旦留下的茜色裙裾上。
暮色染透窗纸时,奶白鱼汤在陶罐里咕嘟。夷光挑出最肥的鱼腹肉,混着捣烂的陈皮喂给母亲:小心刺...,看着母亲满足的喝着鱼汤,夷光满脸幸福。原来幸福竟是这么简单!
吃完晚饭,母女俩挤在油灯下捣香。母亲筛着艾叶碎,突然说:你三岁时...话头被咳嗽打断,手却比划着,就这么点大,抱着药罐不撒手...
夷光把崖柏枝塞进石臼:后来呢?
后来啊...母亲用豁牙漏风的嘴吹开浮灰,药罐摔了,你哭得比灶台边的狸奴还响。两人笑作一团,惊得梁上雏燕探出头。母女俩边聊天边制香,画面太美,太幸福!不知不觉驱蚊香囊做出来不少了。
夜雨忽至,施夷光慌忙用木盆接漏。母亲摸出珍藏的桐油布裹住药柜,那是阿爹生前打渔用的:你爹说...咳咳...防潮最好...
阿娘睡吧。她将新制的驱蚊香囊悬在帐角,明日再给您炖鲫鱼汤。手指拂过母亲凹陷的脸颊。
三更天,雨打芭蕉声里,夷光就着漏雨搓艾绳。母亲梦呓着翻身,枯手攥住她衣角:光儿莫去溪边...她鼻尖一酸,这是她上辈子不敢奢望的亲情,她这一生要好好珍惜。
叮,任务完成奖励青铜药秤!?
人活两世,这一世施夷光该怎么活,继续待在苎萝村浣纱还是什么,小耳朵们,若是你,你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