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山腰最后一段石阶时，凌青鸾突然勒住缰绳，银质罗盘在她掌心嗡嗡震颤。
“前面有灵气波动，而且……很杂。”
她指尖划过罗盘盘面，目光扫过前方密林，“不止一股势力，但气息比上次弱了太多。”
我抬手示意众人放缓速度，玄色披风在山风里轻轻摆动。
清儿靠在我身侧，轻声道：“上次来的时候，山腰处满是散修搭建的草棚，还有些小宗门的人在摆摊换资源，怎么现在……”
她话音未落，章昊云已经举起望远镜，镜片掠过前方山道时，他眉头拧成一团：“没看到草棚，只有几处被烧毁的痕迹。而且那些人……气息都不弱。”
我们催马向前，穿过一片松树林后，山腰的景象豁然开朗。
原本杂乱的山道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几处平整的空地上搭建着临时营帐，青色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
燕红烛腰间的佩剑微微出鞘半寸，冷光映出她凝重的神色：“这些营帐的排布很规整，不像是临时搭建的。而且你看那些守营的人，气息沉稳，最少也是六境修为。”
苏朝宇翻身下马，指尖拂过地面的灰烬：“这些灰烬还有余温，说明那些弱小势力离开没多久，恐怕是被强行驱离的。”
云破阙搭着弓箭，目光扫过营帐之间的空隙：“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清理掉所有弱小势力，动手的人实力绝对不低。”
我缓步走到一处营帐前，帐帘缝隙里透出的灵气波动让我心头一凛——那是八境强者特有的气息，雄浑且凝练，绝非普通修士能比。
“看来留下来的，都是有底气的势力。”
我转身看向众人，“这些人里没一个熟悉的面孔，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咱们直接去山顶。”
雷鸿握紧铜锤，瓮声瓮气地说：“好！免得跟这些陌生人扯皮，耽误正事。”
云破阙颔首，将佩刀归鞘：“我和刘凯麒在后面压阵，防止有人偷袭。”
刘凯麒点了点头，抬手按在通讯符上：“放心，只要有动静，我立刻传信。”
我们重新上马，马蹄踏过山腰的石板路，向山顶疾驰而去。
山风越来越烈，夹杂着山顶传来的灵气波动，凌青鸾的罗盘转得越来越快，她脸色微变：“山顶的灵气更杂，最少有四股不同的势力，而且……每一股都有八境强者坐镇。”
约莫半个时辰后，我们终于抵达山顶。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山顶的平坦地带被划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搭建着精致的营帐，旗帜鲜明，守卫森严。
清儿下意识地握紧我的手，轻声道：“居然真的分成了四大阵营。”
我抬眼望去，第一个区域飘扬着各色家族旗帜，其中两面旗帜格外醒目——一面绣着“莫”字，银线勾勒的猛虎栩栩如生；
另一面绣着“景”字，金线绣成的孔雀展翅欲飞。
“那是莫痕的莫家，还有景阳的景家。”我轻声说道，“看来这是江南世家的阵营。”
燕红烛眯着眼数了数，眉头微挑：“莫家有三位八境强者，景家有两位，其他家族加起来……最少也有五位。粗略算下来，江南世家阵营的八境强者不少于十位。”
凌青鸾补充道：“他们的灵气波动很稳，应该是常年坐镇家族的巨擘，底蕴不浅。”
第二个区域的旗帜是统一的青色，上面绣着江南七州的州徽，营帐前站着的士兵穿着与山脚军队同款的甲胄，只是肩甲上多了银色纹路。
“这是江南七州的官方阵营。”
我认出了旗帜上的州徽，“只是没看到熟悉的人，我认识的都是各州的刺史，想来这些人是刺史派来的下属。”
苏朝宇目光扫过营帐，轻声道：“他们的八境强者不多，我只感应到六位。
看来在四大阵营里，他们的八境强者数量应该是最少的，恐怕没有十位。”
云破阙点头：“官方阵营更擅长领兵作战，单打独斗本就不是他们的强项。”
第三个区域的旗帜是明黄色，上面绣着“文宣王”三个篆字，营帐前站着的人衣着华贵，不少人腰间系着玉带，佩着皇室专属的玉佩。
“那是文宣王的阵营。”
我沉声说道，“文宣王是世渊帝最小的弟弟，实力在八境初期，最擅长谋略。”
章昊云举起望远镜，镜片掠过营帐前的人群：“里面有不少国公，还有各大世家的世子。
你看那个穿紫色锦袍的，是魏国公的儿子；
还有那个穿蓝色锦袍的，是炎国公的世子。”
刘凯麒瓮声瓮气地说：“这么多权贵子弟，他们的八境强者肯定不少吧？”
我感应着营帐里传来的灵气波动，点头道：“最少有二十位。这些权贵家族底蕴深厚，每家最少有一两位八境强者坐镇，加起来绝对不下二十位。”
赵毅补充道：“文宣王擅长谋略，有这么多强者辅佐，难怪敢在山顶占这么大一块地方。”
第四个区域的旗帜是统一的白色，上面绣着各大圣地的标志——有镇妖关的狼头图腾，有青云宗的青云图案，还有碧水阁的水波纹路。
“这是以七大圣地为首的宗门势力。”
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咱们在镇妖关和他们并肩作战过，算是打交道最多的阵营了。”
雷鸿感应着营帐里的灵气波动，轻声道：“他们的灵气波动最凌厉，而且很凝练，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历练的修士。
单兵作战能力，应该是四大阵营里最强的。”
柳风行点头：“七大圣地的弟子最擅长实战，尤其是镇妖关出来的人，对付妖邪很有经验。”
我仔细观察完四大阵营，转身对众人道：“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先找个地方打坐休息，恢复灵气，没必要跟他们打招呼。”
众人颔首，跟着我来到山顶边缘的一片松树林里。这里远离四大阵营，灵气虽然不算浓郁，但胜在安静。
我们各自找了块青石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清儿坐在我身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帮我梳理体内的气息。
燕红烛和凌青鸾背靠背坐着，一人警惕周围动静，一人继续测算灵气变化。苏朝宇、云破阙等人则围成一个圈，将我和清儿护在中间。
然而，我们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睁开眼，看到江南世家阵营里，莫家的大长老莫苍海正带着几个人向我们走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冠军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了天目山。”
我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点头：“大长老。”
莫苍海也不介意，走到我们面前，目光扫过众人：“侯爷这次来，是为了山顶的秘境吧？
实不相瞒，我们各大势力也是为了此事而来。不如咱们联手，一起探查秘境的情况？”
我还没开口，文宣王阵营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文宣王穿着一身明黄色长袍，在一群国公和世子的簇拥下，向我们走来。
他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冠军侯，本王听说你在镇妖关立了大功，怎么见了本王，连起身都不起？”
江南七州官方阵营和七大圣地阵营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一时间，我们被四大阵营的人团团围住。
清儿握紧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燕红烛等人也睁开眼，手按在武器上，随时准备动手。
我缓缓起身，玄色披风在风里翻出暗纹。
我目光扫过四大阵营的人，沉声道：“本侯来天目山，是为了追查旧事，与你们无关。若是你们不想找麻烦，就请回。”
我的话音刚落，四大阵营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想到，我会如此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