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刚关上工坊的门，夜风就钻进衣领。他摸了摸怀里三张符纸，八重神子那道定位符正微微发烫，像块刚出炉的烤红薯。
“还真动了。”他嘀咕一声，顺着热感方向快步走。
离岛码头方向漆黑一片，只有几盏摇晃的灯笼在风里打转。马蹄声断断续续传来，听着像是有人在勉强赶路。神风加快脚步，拐过两道窄巷，终于看见前方一辆破旧马车正缓缓驶入废弃仓库区。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熟悉的脸。
“宵宫？”
她右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得像刚刷完墙的木板，可还是咬着牙把一个个铁木箱往里搬。箱子边角刻着红圈，和她说过的“特殊火盐”一模一样。
神风蹲在墙后没动。系统光屏浮出来：
【目标人物行动异常】
【生命体征波动剧烈，右臂神经负荷已达临界值】
【警告：雷印封印存在裂解风险】
“你这是要自己把自己点着啊……”他低声骂了一句，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半夜不躺着养伤，跑这儿当苦力？”
宵宫猛地回头，手一抖差点把箱子砸地上。看清是神风后，她强笑：“哟，这么晚还不睡？巡逻呢？”
“巡你个头。”神风盯着她护在箱子上的手，“这玩意儿哪来的？谁让你运的？”
“朋友托的。”她低头拍了拍箱子，“老货，堆家里碍事，让我帮忙清走。”
“朋友？”神风冷笑，“哪个朋友用已注销十年的璃月商号做标记？还是说，你现在专门接黑市私活？”
宵宫眼神闪了闪，嘴上还在硬撑：“什么黑市？就是普通旧货！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普通旧货需要半夜偷偷摸摸运？”神风上前一步，“你右臂都快废了，还非得亲自来？图啥？图感动自己？”
她突然抬眼瞪过来：“那你让我怎么办？停下手头所有事等死吗？稻妻马上就要办祭典了，烟花一场都不能少！没人比我更清楚怎么做才能让大家开心——”
“开心？”神风打断她，“你现在连站稳都费劲，还想放烟花？你是想让全城人看一场‘人体自燃秀’吗？”
宵宫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神风叹了口气，语气缓下来：“我知道你在扛。但你扛的不是责任，是别人塞给你的烂摊子。那个戴黑纱的人是谁？交易地点在哪？你至少得告诉我这些。”
“我不知道！”她突然吼出声，声音都在抖，“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见过一次，他说只要我把这批货处理好，以后原料供应不会断……我以为……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增效剂……”
“结果呢？”神风逼近一步，“它现在正从你骨头里往外爬。你以为你在做烟花，其实你是给别人当活体信差，送的是炸药引信！”
仓库深处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木箱被挪动的声音。
两人同时警觉。
神风一把将宵宫拉到身后，右手掌心蓄起安抚元素。还没等他反应，三道黑影从高处跃下，刀刃直冲他面门。
他本能地挥手，微量安抚元素瞬间扩散，在空气中形成一层看不见的阻滞场。
三人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踩进了胶水里，前冲之势硬生生卡住半秒。
就这么一瞬间，神风侧身闪开，一脚踹翻最近那人手腕，刀哐当落地。他顺势抓住对方衣领，反手按在墙上。
另外两个愣了半秒才回神，举刀再上。
“别逼我下狠手！”神风低喝，双手齐出，安抚元素集中释放，直接撞进对方情绪中枢。
一人当场腿软，跪在地上干呕；另一个咬牙强撑，刚举起刀，就被从侧面飞来的木箱砸中脑袋，倒地不起。
最后那个还想跑，神风一个箭步追上，扯住后领拽回来，摔在地上。
“谁派你们来的？”他压住那人胸口，掌心贴着他脖颈，安抚元素缓缓渗入，“说实话，我不让你疼。”
那人挣扎几下，眼神逐渐涣散：“我们……只是收钱办事……今晚必须把这些箱子……全部转移……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节日当天……引爆装置……就会……”
话没说完，他脑袋一歪，昏过去了。
神风皱眉，回头看向宵宫：“听见没？‘节日当天’，不是运货，是埋炸弹。”
宵宫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不动。
“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神风起身走向她，“他们利用你对烟花的执念，把你变成运输通道。每一场烟火，都是在给他们的阴谋点火！”
“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发抖，“我以为……我只是在完成订单……”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神风弯腰翻开倒地者的口袋，摸出一张烧焦的纸片，只剩半截，“上面写着‘节日当天’‘引爆装置’……你还觉得这只是普通的生意？”
宵宫突然冲上来抢：“给我！”
神风一闪，躲开她左手。她却不管不顾扑向掉落的残片，一把抓起就往嘴里塞。
他眼疾手快掐住她手腕，纸片掉在地上，被风吹成灰屑。
“你疯了！”他吼道，“这些人想炸的是整座城！你还要替他们藏证据？”
“我不想让他们毁掉稻妻！”她哭喊出声，“可如果真相曝光，大家还会相信烟花吗？还会期待节日吗？我不能……我不能让所有人失望……”
神风怔住。
她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右臂绷带渗出血丝，雷印裂开一道细缝，黑纹在皮下微微扭动。
“我知道错了……可我已经没法回头了……”她哽咽着，“每次点燃烟花，我都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可我还是得做……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给大家的东西……”
神风蹲下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八重神子的分身快到了。
他没理会，只轻轻把手放在宵宫左肩上，安抚元素缓缓流入她神经系统。
“你没错。”他说，“错的是那些拿梦想当武器的人。”
她抬头看他。
“烟花不该是谎言的掩护。”神风捡起地上那截焦纸，捏紧，“但它也不该因此被熄灭。我会查到底，但不是为了拆穿你——是为了保住你拼命守护的光。”
宵宫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神风站起身，望向仓库深处未搬完的木箱群。角落里，半张被踩过的信纸还粘在地砖缝里，墨迹模糊，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信号同步”“……主控节点位于……”
他走过去蹲下，指尖刚触到纸边。
仓库顶棚的瓦片突然哗啦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