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神风的指尖滑下来,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小红点,像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慢慢晕开。他盯着那滴血,还没来得及擦,胸口就猛地一烫——“纯净之泪”贴着皮肤发红,像是被谁从内部点了火。
【警告:高维精神链接正在强行接入】
【来源锁定:西郊遗迹核心区】
【建议立即中断接触】
“想得美。”他咬牙,一把按住胸口,硬生生把那股往脑子里钻的刺痒感压下去。系统界面闪了两下,像是被反震了一下,红光熄了。
巷子里风一吹,血腥味混着焦糊气散得差不多了。他刚包扎好手指,通讯玉简便响了,裟罗的声音冷得像冰:“西门守军报告,西郊方向的能量波动突然增强三倍,不是舰队移动频率。”
“是法师在充能。”神风收起玉简,抬脚就往外走,“他们等不及了,主节点就在那儿。”
他话音未落,头顶屋檐“轰”地炸开一道雷光,八重神子踩着电弧跳下来,狐尾甩了甩灰尘:“我查完了,那神经节的技术来源不是深渊原生,是有人用提瓦特的水元素魔物做嫁接实验,地点就在城外那片废墟里。”
“所以西郊不是诱饵。”神风眯眼,“是他们的老窝。”
“现在去,正好打断他们换挡。”八重神子咧嘴一笑,“你说是不是?”
三人没再多说,直奔城外。路上神风一直捂着胸口,那“纯净之泪”烫得离谱,每走一步都像有根针在戳心口。他感觉不对劲,这不光是能量干扰,更像是……自己成了个信号塔,对方正顺着他的存在往上爬。
“我可能被锁定了。”他喘了口气,“你们俩别靠太近。”
裟罗皱眉:“那你一个人冲进去?”
“我不是冲,是送快递。”他扯了下嘴角,“带货上门,包邮到家。”
八重神子噗嗤笑出声:“你这觉悟,比我家供桌上的香炉还稳。”
遗迹外头一片死寂,荒草长得比人高,几根断裂的石柱歪七扭八地插在地上,像是被谁随手扔的筷子。正中间一道黑紫色的光幕封着入口,表面流动着类似符文又不像符文的东西,扭曲打转,看着就让人头晕。
“空间折叠。”裟罗抽出刀,“常规破法没用。”
“我知道。”八重神子眯起眼,狐耳抖了抖,“这玩意儿是‘逆向狐印’,拿我们八重家的封印术倒着刻的,恶心人。”
“你能解?”
“能是能。”她耸肩,“但得耗时间,还得流点血。”
神风直接上前一步:“别费事了。”
“你干嘛?”裟罗一把拽住他胳膊。
“借道。”他把手按在光幕上,同时将“纯净之泪”贴了上去。
金光和紫雾撞在一起,发出“滋啦”一声,像烧红的铁杵插进冷水。神风闷哼一声,整条手臂瞬间发麻,皮肤底下仿佛有虫子在爬。那光幕剧烈震荡,裂开一道缝,三人立刻冲了进去。
里面是个塌了一半的大殿,穹顶漏着天光,地面铺满碎石和断裂的雕像。正中央立着一座祭坛,上面插着一根紫水晶杖,周围盘绕着黑色神经状的藤蔓,正一抽一抽地搏动。
祭坛前站着一个人影,全身裹在黑袍里,背后浮着三团巨大的水形轮廓,缓缓旋转,像三只沉睡的巨兽。
“终于来了。”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上来,又湿又冷,“我等‘纯净之心’很久了。”
“你就是那个拿魔物脑子拼武器的疯子?”八重神子冷笑,“手艺不错,就是审美拉胯。”
“我是深渊法则的执行者。”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全黑,没有瞳孔,“而你,不过是即将被净化的残渣。”
“净化?”裟罗冷笑,“你们管污染叫净化?”
“在更高秩序面前,你们才是污秽。”他抬起手,水晶杖一挥,三团水影猛然暴涨,化作三只巨型水之魔物,张牙舞爪地扑来。
裟罗箭出如雷,三连击精准命中一只魔物的关节,逼得它动作一滞。八重神子尾巴一甩,雷光炸开,直接劈中第二只的头部,那怪物惨叫一声,半个身子汽化。
第三只却速度快得离谱,一尾巴扫向神风。他勉强侧身,还是被蹭到肩膀,整个人飞出去撞在石柱上,骨头都快散了。
“别硬扛!”裟罗大喊,“他的魔物吸收攻击能量!”
神风咳了一口血,抹掉嘴角,抬头看向祭坛上的法师:“你不是要我吗?来啊。”
他双手撑地,猛地催动“净化领域”。
金光从他掌心炸开,像一圈涟漪迅速扩散。所过之处,黑雾嘶鸣退散,地面的神经藤蔓“噼啪”作响,开始枯萎。三只魔物动作明显迟缓,连法师本人都晃了一下。
“果然。”法师低笑,“纯净之泪的力量……竟能主动释放。”
“你以为我只会挨打?”神风咬牙站起,额头青筋暴起,“我可是被你们追着当信号塔用的,总得回个礼吧?”
他双手高举,“净化领域”猛然扩张,金光如潮水般涌向祭坛。法师举起水晶杖,黑雾凝聚成盾,两股力量狠狠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刮擦。
八重神子趁机跃起,狐火缠绕雷光,一记“雷爆·灭”轰向法师侧翼。裟罗也不再保留,刀出鞘,雷光附体,直取祭坛基座。
法师冷笑,左手一挥,一只魔物猛地扑向八重神子,硬生生撞偏她的攻势。右手杖尖一点,另一只魔物拦在裟罗面前,水刃横扫,逼得她翻身后撤。
“你们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法师站在祭坛顶端,黑袍猎猎,“这只是开始。”
他胸口忽然裂开一道缝,露出一团跳动的紫核,像是活的心脏。那核心一震,整个遗迹都在颤,地面裂开,更多神经藤蔓钻出,疯狂生长。
神风感觉“纯净之泪”越来越烫,几乎要烧穿皮肉。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可领域一旦收,黑雾立刻反扑。
“裟罗!神子!”他吼了一声,“别管我,拆祭坛!”
裟罗一刀劈断扑来的魔物触手,怒道:“你倒下之前,没人能碰那东西!”
八重神子跳到他身边,狐尾卷住他手臂:“你可别在这时候演悲壮,我还没收你今年的香油钱呢!”
神风咧嘴一笑,随即脸色一白。他感觉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撕扯,像是“纯净之泪”和那紫核之间建立了某种连接,正互相拉锯。
“我明白了……”他喃喃,“你不是要抢‘海只之泪’,你是想用我当媒介,把‘纯净之心’转化成你的能源?”
“聪明。”法师嘴角扬起,“你既是钥匙,也是燃料。”
“那我偏不让。”神风双膝跪地,双手死死撑住地面,金光从指缝溢出,“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命硬,还特别讨厌被人当电池用。”
“净化领域”猛然收缩,随即再次爆发,金光如刀,硬生生切进黑雾之中。三只魔物发出凄厉嚎叫,身体开始崩解。
法师脸色终于变了。
“不可能!你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反噬!”
“是挺疼。”神风吐了口血,“但你说错了——我不是一个人在撑。”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八重神子笑着递来新烤的团子,裟罗在训练场默默替他挡下最后一箭,心海在灯下为他熬药时轻声说“别太拼了”……
那些画面像火种,点燃了最后一丝力气。
金光暴涨,整个遗迹被照得通明。
八重神子察觉不对,法师的气息突然变得诡异,正要提醒,神风却猛地睁开眼。
他的瞳孔泛着金边,双手撑地,领域如牢笼般死死压制黑雾。法师职业抬起水晶杖,杖尖对准神风眉心。
两人之间的空气扭曲,金与紫的光芒激烈碰撞,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
神风的嘴角渗出血丝,可他还在笑。
“来啊。”他说,“看看谁的‘净化’,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