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曹小元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大型豪门伦理剧现场的吃瓜群众，脑子里的问号多得快要把天灵盖顶开了。他看看金先生——这位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商盟观察员，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看向刘飞宇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敬畏？他又看看刘飞宇——这哥们儿还是那副死人脸，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眼神里透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四……四公子！真的是您！”金先生终于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猛地上前两步，竟是要躬身行礼，“凉州商盟观察员金不换，拜见四公子！不知四公子在此，方才多有失礼，万望恕罪！”
刘飞宇侧身避开他的礼，声音冷淡，带着一种疏离感：“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金先生，也就是金不换，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三年前刘老太爷七十大寿，在下曾随支脉家主前往祝寿，有幸远远见过四公子一面！您这容貌气度，在下绝不敢认错！您就是刘家嫡系，排行第四的顺位继承人，刘飞宇刘四公子！”
刘……刘家？凉州四大家族之一的那个刘家？首富的那个刘家？！曹小元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结结实实地劈中了，外焦里嫩！他猛地扭头看向刘飞宇，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靠！刘飞宇？刘家四公子？四大顺位继承人之一？这他妈是什么隐藏大佬剧本？！怪不得这小子商业头脑那么牛逼，动不动就搞出“劳动力输出”这种跨时代计划！怪不得他气质清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搞了半天，人家是真·豪门贵公子，来民间体验生活的？！
曹小元感觉自己之前那些“刘飞宇暗恋我”的脑补，简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人家那是降维打击式的商业布局，自己却脑补成了情深深雨蒙蒙？这误会大了去了！他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刘飞宇面对金不换的指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该明白，我既然离开了刘家，就没打算回去。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四公子！您不能这样啊！”金不换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声音带着恳求甚至是一丝哭腔，“您不知道，您离开之后，主家那边……唉！我们这些支脉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处处受排挤，资源被克扣，好多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大家都盼着您能回去主持大局啊！只有您回去了，我们这些旁支才有出头之日！”
曹小元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剧情他熟啊！这不就是豪门内部争斗，嫡系公子负气出走，旁系族人苦苦哀求王者归来的标准戏码吗？下一句是不是该说“家族需要你”了？
果然，金不换声泪俱下（夸张修辞）：“四公子，家族需要您啊！您可是老太爷当初最看好的继承人之一！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刘家……看着我们这些支系被边缘化啊！”
刘飞宇丝毫不为所动，语气甚至更冷了几分：“我说了，不回去。我现在是风云快递的掌柜，与曹老板签了契约的。”
“契约？”金不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向曹小元，眼神热切得吓人，“曹镖头！曹老板！您开个价！只要您愿意放四公子离开，违约金我们支系一力承担！另外，我们还可以为您介绍经验丰富的大掌柜，保证不会影响风云快递的运营！只求您成全！”
曹小元被这突如其来的“赎身”请求搞得一愣。放刘飞宇走？开什么玩笑！刘飞宇可是他的摇钱树、智力担当、镖局发展的核心引擎！放他走了，风云快递的扩张计划怎么办？武迪分号谁去搞？那些复杂的商业计划书谁来看？难道要他曹小元自己天天熬夜看账本吗？那还不如杀了他！
更何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和刘飞宇虽然嘴上互相嫌弃（主要是他嫌弃刘飞宇面瘫，刘飞宇嫌弃他脑残），但早已有了兄弟般的默契和信任。这种金牌搭档，是能用钱衡量的吗？
当然，如果钱给得特别特别多的话……咳咳，不对！他曹小元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主要是他觉得金不换一个支系的人，估计也拿不出太多钱）
曹小元立刻板起脸，义正辞严地拒绝：“金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飞宇是我们风云快递不可或缺的人才，更是我曹小元过命的兄弟！我们镖局氛围好，待遇佳，发展前景广阔，正是飞宇大展拳脚的好地方！你怎么能想着把他往那个……那个深宅大院里拽呢？那不是耽误他的前程吗？”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刘家是什么龙潭虎穴。
金不换急了：“曹老板！您……”
“不必多说！”曹小元大手一挥，打断他，“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解约的！我们的契约签了十年！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力！想带人走？没门！”他故意把“十年”说得特别重。
金不换脸色变了几变，咬牙道：“曹老板，违约金的数目，我们可以商量！”
“商量？”曹小元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唉，金先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主要是我们这契约吧，它比较特殊，违约金……有点高。我怕你承受不起啊。”
“多高？”金不换不信邪，一个县城镖局的契约，违约金能高到哪里去？撑死几千两银子顶天了！他们支系再落魄，这点钱还是凑得出来的。
曹小元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在空中晃了晃。
“五百两？”金不换试探着问。
曹小元摇头。
“五千两？”金不换眉头微皱，这数目有点大了，但为了四公子，砸锅卖铁也不是不能考虑。
曹小元继续摇头，脸上露出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
金不换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五万两？！”这简直是抢钱啊！一个掌柜的契约，违约金要五万两？这曹小元是穷疯了吗？
曹小元终于开口了，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五百一十八亿两。”
“多……多少？！”金不换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地追问。
“五百一十八亿两。白银。”曹小元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听清楚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金不换整个人都石化了，张着嘴巴，像条离水的鱼。五百一十八亿两？！还是白银？！这他妈是把整个凉州一百年的税收加起来都不够吧？！这曹小元是疯了吗？！还是他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用的契约是天道契约？！
别说金不换，就连一旁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刘飞宇，嘴角都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不……不可能！”金不换终于从巨大的荒谬感中回过神来，声音尖利，“什么样的契约违约金要五百一十八亿两？！曹老板，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曹小元一脸“你爱信不信”的表情，转身假装在书架上翻找，实则偷偷从“真厉害武功系统（青春版）”的储物空间里，迅速兑换了一份空白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羊皮卷轴，然后背对着两人，用毛笔飞快地写下几行字，重点突出了那个天文数字的违约金条款，墨迹都还没干透。他甚至还偷偷摸摸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喏！你自己看！”曹小元把新鲜出炉的“契约”拍在金不换面前。
金不换一把抓过羊皮卷，目光死死锁定在违约金那一栏。当看到那醒目的“五百一十八亿两”字样时，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又仔细看了看墨迹，鼻子甚至还嗅了嗅……
“这墨迹还未全干！这指印也只有曹老板你一个人的！”金不换像是抓住了破绽，激动地喊道，“这契约是假的！是刚写的！”
曹小元心里“咯噔”一下，卧槽，忘了烘干和让飞宇按手印了！但他脸上依旧稳如老狗，甚至带着一丝嘲讽：“金先生，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契约当然要双方签字画押才生效，飞宇的手印还没按呢。飞宇，来，给金先生看看我们的‘诚意’。”
刘飞宇瞥了曹小元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但他什么都没说，默默走上前，拿起旁边的印泥，毫不犹豫地在那份墨迹未干的羊皮契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鲜红的手印，清晰地盖在了曹小元的指印旁边。
金不换看着那并排的两个手印，再看看那份写着天文数字违约金的契约，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五百一十八亿两的违约金，什么刚写的契约……都是借口！是四公子根本不想回去！是四公子和这个曹小元联手在演戏给他看！四公子宁愿待在这么个小镖局里当个掌柜，宁愿签下这种荒谬的契约，也不愿意回刘家继承那亿万家产！
这一刻，金不换感觉自己的人生信仰崩塌了。他们这些支系族人翘首以盼的希望，就这么被四公子亲手，用一种极其侮辱智商的方式，彻底掐灭了。
他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支系……永无出头之日了……”
曹小元看着金不换那副崩溃的模样，心里有点小愧疚，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他偷偷对刘飞宇竖了个大拇指：兄弟，配合默契！
刘飞宇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仿佛刚才按手印的不是他。
曹小元看着地上生无可恋的金不换，又看了看手里这份价值“五百一十八亿”的坑爹契约，心里美滋滋。
嘿嘿，想挖我墙角？门都没有！别说门了，窗户都给你焊死！
第22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