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请叫我砍价小王子
协议达成，曹小元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屁股上的伤似乎也好了大半。他立刻拉着沐沐，揣着刚从村长那里预支的一部分“收购款”（主要是之前卖鱼和一点积蓄凑的），开始了在猎户村的“扫货”行动。
有了“荣誉村民”这个金字招牌，加上村长已经提前跟几家关系好的大户打了招呼，收购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们挨家挨户拜访那些储存着虫草的猎户。当曹小元报出“二十两一只”的价格时，几乎每一个猎户的反应都是震惊、难以置信，然后便是狂喜！
二十两银子！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深山、以物易物为主的朴实猎户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很多猎户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银！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还能置办新的弓箭、刀具，甚至翻修房屋。
“曹……曹英雄，您……您没说笑吧？真……真是二十两？”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硕猎户，捧着自己珍藏的五只品相极佳的虫草，手都在发抖。
曹小元笑着将一百两银子（五只虫草的钱）塞到他手里，沉甸甸的银锭让那猎户差点没拿住。“大叔，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咱们按契约办事，以后可能还要常来往呢！”
那猎户激动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一个劲儿地鞠躬：“谢谢！谢谢曹英雄！您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啊！”
看着猎户那发自内心的感激，曹小元心里也挺舒坦。这钱花得值，既解决了镖局的燃眉之急，又实实在在地帮到了这些淳朴的村民，比在黑市上跟那些奸商勾心斗角痛快多了。
沐杏跟在他身后，看着一包包用油纸小心包裹的冬虫夏草被收进特制的木匣里，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仿佛看到无数个“初窥门径”的高手正在向自己招手。
一家，两家，三家……
靠着“荣誉村民”的身份和村长的影响力，再加上实打实的银子开路，收购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最终清点下来，竟然收到了六十三只品相上乘的冬虫夏草！这几乎占了猎户村当前总存量的三分之二！
“六十三只！”曹小元看着装满两个大木匣的虫草，心潮澎湃，“足够让镖局的核心骨干，比如刘飞宇、林雪瑶师父，还有几个表现突出的老镖师，稳稳突破到‘初窥门径’的境界了！甚至还有富余可以培养第二批！”
他仿佛已经看到风云镖局整体战力飙升，在青阳城横着走……呃，是行侠仗义、威名远播的美好景象。
完成了核心任务，曹小元心情大好，看着手里还剩下的一些散碎银子，决定体验一下山村的“商业氛围”。他拉着沐沐，逛到了村子中心那片小小的集市。
集市上卖的多是些山货、兽皮、手工编织物等等。沐杏对一串用彩色鸟羽和兽骨做成的项链很感兴趣，正在跟摊主老太太讨价还价。
曹小元背着手，像个老干部视察一样溜达着，目光很快被一个摊位吸引。那里挂着一张皮毛，色泽金黄，带着漂亮的黑色斑点，油光水滑，看起来十分上档次。
“老板，这张豹皮怎么卖？”曹小元走上前，摸了摸那顺滑的皮毛，心里盘算着回去做个皮坎肩或者围脖，肯定很拉风。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大娘，一看有客上门，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哎呦，这位英雄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雪山豹皮！您看这毛色，这厚度！冬天穿上，那叫一个暖和！不二价，十两银子！”
“十两？”曹小元眉头一挑，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拿起豹皮，故作挑剔地左看右看，嘴里啧啧有声：
“大娘，您这就不实在了。这毛色……看着是还行，但您看这边，颜色有点不均匀啊。”
“还有这款式，现在山外早就不流行这种整张的了，都是拼接的，您这太老气了。”
“十两太贵了，顶多……一两银子！”
大娘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肉痛地叫道：“一两？！英雄您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从雪山上打来的！八两！最少八两！”
“一两五钱！”曹小元寸步不让，还作势要把豹皮放回去，“不行就算了，我去别家看看。”说着，拉起还在跟羽毛项链较劲的沐沐，转身就要走。
这一招“走人大法”果然奏效！那大娘一看真要走，急了，连忙喊道：“哎哎哎！别走别走！英雄！三两！三两您拿走！就当交个朋友了！”
曹小元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勉强”的表情：“二两！最多二两！不行我真走了！”
大娘捶胸顿足，一副亏到姥姥家的表情，最终还是咬咬牙：“行行行！二两就二两！您拿走吧！唉，今天算是亏本赚吆喝了……”
曹小元心中暗笑，爽快地付了二两银子，接过那张“豹皮”，得意地抖了抖，对沐杏炫耀道：“看到没？这就叫技术！砍价，讲究的是心理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从今天起，请叫我——砍价小王子！”
沐杏看着他手里那张皮毛，又看了看师父那嘚瑟的样子，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师父！厉害！不仅武功高，砍价也这么在行！以后镖局采购的活儿都交给你了！”
曹小元得意洋洋，感觉自己的人生技能树上又点亮了一个牛逼的图标。
就在这时，秋儿找了过来，看到曹小元手里拎着的皮毛，愣了一下，问道：“你买这个干嘛？”
“怎么样？秋儿姑娘，眼光不错吧？”曹小元炫耀地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上好的豹皮，才二两银子！捡大漏了！”
秋儿凑近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曹小元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秋儿憋着笑，指了指皮毛的某个部位：“我们这山里……好像没有这种斑点的雪山豹。而且，你这‘豹皮’……味道有点冲，像是……黄鼠狼的骚气？”
曹小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将皮毛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确实有点像……那啥的骚味！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斑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沐杏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小声说：“师父……这斑点……好像不是圆的，是……一条条的？”
曹小元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石化了！
黄……黄鼠狼皮？！
我曹小元，砍价小王子，花二两银子，买了张黄鼠狼皮？！还特么自以为捡了大漏？！
“噗嗤——”秋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捂住嘴，但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
沐杏看着师父那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生无可恋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小脸通红。
曹小元看着手里这张散发着淡淡骚气的“豹皮”，感觉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他悲愤地仰天长叹：“苍天啊！大地啊！我砍价小王子的英名……毁于一旦啊！！”
秋儿好不容易止住笑，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别管你的‘豹皮’了。苏羽的审判要开始了，长老们和村民都去村西空地集合了，我们快过去吧。”
曹小元这才从“打眼”的悲痛中回过神来，悻悻地将那张黄鼠狼皮卷吧卷吧塞给沐杏：“拿着！回去看看能不能做个……鞋垫？”
沐杏：“……” 师父，你这物尽其用的思路也是没谁了。
三人来到村西头的空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男女老少都有，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空地前方搭了个简单的木台，几位须发皆白、神色严肃的长老已经端坐在上面，村长则坐在主位。苏羽被两个村民看着，垂头丧气地站在台下。
因为曹小元和沐杏“荣誉村民”的身份，他们被安排在了前排，甚至还有两张简陋的木凳可坐。这待遇，让不少站着的村民投来羡慕的目光。
曹小元刚坐下，就看到旁边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站着颇为吃力，小孩还在不停哭闹。他也没多想，直接站起身，对那妇女笑了笑：“大姐，您坐这儿吧，抱着孩子站着累。”
那妇女愣了一下，看着曹小元真诚（虽然屁股还有点疼导致笑容有点扭曲）的脸，连忙道谢，有些拘谨地坐下了。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被周围的村民看在眼里。原本对这个“外来英雄”还有些距离感的村民们，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甚至有人低声议论：
“这曹英雄，本事大，还没架子……”
“是啊，心肠挺好的……”
不知是谁带头，稀疏的掌声响了起来，很快连成一片，带着真诚的赞许。
曹小元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着四周拱了拱手，然后乖乖地站到了沐杏旁边。
沐杏与有荣焉地挺起了小胸脯，小声说：“师父，你看，大家多喜欢你！”
曹小元笑了笑，没说话，目光投向了木台上那决定苏羽命运的长老们，以及台下那个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少年。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关乎苏羽能否顺利“留学”的关键时刻。
（第一百九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