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刚从控制台上收回，指尖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羽毛上的字迹已经消失，但她记得那句话——【注意身边的数据残影】。她猛地转身，冰元素在掌心凝聚成盾，挡在苏然和林星瑶前方。
可那一击没有落下。
空气中的扭曲轮廓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迅速退入控制台背面的缝隙中，只留下一道细长的裂痕，边缘泛着蓝紫色的光。
“妈……妈妈？”林星瑶小声叫她，左臂上的银线正在缓慢蠕动，像有生命一般往肩膀延伸。
林晚立刻蹲下，抓住她的手腕。皮肤冰冷，摸上去不像血肉，倒像是覆了一层薄金属。更奇怪的是，那些银线交汇处，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一颗颗排列整齐，随着脉搏微微震动。
“姐姐！”林星瑶抬头看向林晨曦，“我的手……好冷。”
林晨曦立刻从背包里翻出放大镜和元素笔记。她趴在地上，把妹妹的手臂放在膝盖上仔细看。“不是普通冻结。”她念道，“冰层下面有齿轮结构，还在转！而且……它在复制自己。”
林晚试着调动水元素，想用温和的能量缓解结晶速度。可刚一接触，冰晶突然扩张，顺着金属纹路蔓延到肩胛骨位置。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共生能量场，建议停止干预】
她立刻收手。
“不能碰。”林晚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机械入侵，也不是元素反应失控。”
“是融合。”林晨曦合上笔记，“就像派蒙吃苹果会被回血一样，但现在是机器在‘吃’冰元素，然后变得更完整。”
林星瑶缩了缩身子，“我不想变成机器人……我还想吃布丁。”
“你不会变的。”林晚把她搂进怀里，“你是林星瑶，五岁，cos派蒙最成功的那个人，应急食品本品，懂吗？”
小女孩点点头，把脸埋进妈妈的衣服里。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通风管道的铁皮被顶开，一只蜘蛛型机械体掉下来，四条腿撑地，腹部红灯闪烁。还没等她们反应，第二只、第三只接连爬出，沿着墙壁快速逼近。
林晚一把将两个孩子拽到身后，双手拍地，冰墙瞬间升起，封住通道口。可那些蜘蛛不闪不避，直接撞向冰面。
轰！
每一只都在接触瞬间自爆，释放出灰白色的烟雾。林晨曦的防护服警报响起：「空气含神经毒素，浓度已达致晕阈值」
“别吸！”林晚抬手释放岩元素，在天花板打出一个缺口，同时用身体挡住两个女儿的口鼻。
烟雾扩散极快，视野迅速模糊。她知道不能留在原地，必须转移。
“抱紧我。”她背起林星瑶，一手拉住林晨曦，“我们走窗边！”
风元素尝试调动，系统却再次警告：【当前环境元素紊乱，技能命中率低于30%】
她咬牙放弃远程攻击，冲向最近的窗户。冰墙已经开始融化，毒雾渗进来，喉咙发痒，眼睛刺痛。
就在她们即将跃下的那一刻，林星瑶怀里的派蒙玩偶突然亮了。
双眼由蓝转白，连续吐出三个透明泡泡。泡泡飞出去，碰到毒雾后迅速膨胀，把有害气体包裹成团，沉降到地面，变成一块块无害的白色结晶。
“哇！”林星瑶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玩偶，“派蒙又救我们啦！”
“不止是救。”林晨曦盯着那些结晶，“它识别了毒素成分，精准中和，这不是随机反应，是有逻辑的净化。”
“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林晚一脚踢碎玻璃，“先下去再说！”
三人顺着排水管滑入地下管网。外面的爆炸声还在持续，火光透过裂缝映进来，照亮了布满锈迹的金属通道。
“我们要去哪儿？”林星瑶趴在妈妈背上小声问。
“找个安全的地方。”林晚低头看她，“你的手臂还在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麻。”她抬起左手，冰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看，像钻石哦。”
林晨曦走在前面探路，手指不断划过墙壁。“这些管道有规律，是输能线路的走向。”她说，“如果是实验室设计，主控设施应该在最底层。”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林晚一边警惕四周，一边问。
“你忘了？我通关过原神全部隐藏任务，连稻妻雷暴天气的刷新机制都背下来了。”林晨曦回头，“我们现在走的就是‘能源中枢-冷却循环’路线。”
林晚没说话。她只是握紧了女儿的手。
通道越来越深，空气潮湿阴冷。途中遇到几具报废的机械残骸，有的还在抽搐，像是程序未完全关闭。林晚用短促的冰雾掩护，让孩子们快速通过。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扇半开的金属门。门框歪斜，像是被人强行撬开过。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蓝光从深处透出。
林晚示意停下。她蹲下身，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震动。
很轻，但确实存在。频率稳定，像是某种机械在跳动。
她伸手摸了摸林星瑶的左臂。
同步。
“顺着这个方向走。”她说，“源头就在里面。”
三人进入舱室。空间不大，四周堆满断裂的数据线和废弃冷却管。中央是一个倾斜的培养槽，外壳破裂，内部液体几乎流干。
但那颗心脏还在动。
机械结构，拳头大小，表面覆盖一层厚冰壳。内里流动着淡蓝色能量液，每一次搏动都会引发轻微共振，震落些许冰屑。
林晨曦小心翼翼靠近，用手电照向铭牌。
“序列号……Lw-mK01。”她念出来，“这是你名字的缩写，妈妈。”
林晚站在原地没动。
她认得这个编号格式。五年前她在游戏公司做测试时，所有核心原型机都用这种命名规则。Lw是项目负责人代号，mK代表“mark”版本。
她是那个负责人。
但她从未见过这台设备。
更不可能把它藏在这里。
林星瑶从她背后探出头，“派蒙说……它认识这颗心。”
林晚低头看她。
玩偶的眼睛正对着培养槽，发出柔和的蓝光。
“你说什么？”
“派蒙刚才在我脑子里说话。”她认真地说，“他说‘别怕，它是好人造的心脏，不是坏人的’。”
林晨曦皱眉，“玩偶还能传意识？这不符合已知系统设定。”
“但它刚才净化了毒素。”林晚看着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也许它一直都有能力，只是之前不需要用。”
她缓缓走近培养槽，右手轻轻按在冰壳上。
一股熟悉的脉动传来。
不是心跳，也不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是某种更深的东西。
像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开关，正在慢慢启动。
她的指尖开始发烫，第八元素的光斑在手腕浮现，自动流向冰面。冰层没有融化，反而变得更加透明，仿佛被激活了某种共鸣机制。
培养槽底部，隐约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入口，盖板已经移开一半。
“下面还有空间。”林晨曦指着，“而且……这里有脚印。”
确实是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留下的。
林星瑶忽然挣脱她的手，走到通道口前，“我也下去。”
“不行。”林晚立刻拦住她，“你现在身体不稳定，不能再冒险。”
“可是派蒙想去。”她仰头看着妈妈，“它说下面有人在等我们，说我们不来的话，心脏就会停。”
林晨曦翻开笔记，“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这颗心脏连接外部生命维持系统，但如果它是某种AI核心，断电可能导致数据丢失。”
“那就是陷阱。”林晚说，“谁会特意留一个会停机的核心在这里？”
“但派蒙不会骗我们。”林星瑶抱着玩偶，声音有点抖，“它一直都是我们的朋友。”
林晚看着她发亮的眼睛。
五岁的孩子不懂阴谋，也不懂危险。她只知道谁对她好。
而那个一直陪她喊“应急食品出动”的玩偶，刚刚救了她们三次。
她深吸一口气。
“好。我们一起去。”
她率先踩上台阶，冰元素在脚下铺出防滑层。林晨曦紧跟其后，手里拿着照明设备。林星瑶被她紧紧牵着，派蒙玩偶始终指着前方。
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有明显的刮痕，像是经常有人进出。越往下，温度越高，冰晶开始自然脱落。
走了大约三分钟，前方出现一间小型控制室。桌面上布满灰尘，但有一台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一行字：
【欢迎回来，Lw】
林晨曦立刻上前清理键盘区域，“系统还在运行，电源独立，没有联网痕迹。”
林晚没看屏幕。
她的注意力全在房间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儿童尺寸的座椅，扶手上刻着两个名字：
林晨曦
林星瑶
座椅前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杯早已干涸的果汁，杯子底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纸上写着：
“等你们来修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