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口,林婉儿目送着江浩然和沈梦琪被分别押上警车。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送走的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林总,接下来怎么做?”律师在她身边低声问道。
“按程序走。”林婉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该起诉的起诉,该追责的追责。”
坐进车里,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场斗争远未结束,但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回到沈氏集团,林婉儿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高管们个个正襟危坐,显然已经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从今天起,公司启用新的公章和财务流程。”林婉儿环视全场,“所有超过五十万的支出,必须经过三重审批。”
刘东补充道:“技术部已经升级了安全系统,任何异常操作都会立即报警。”
会议结束后,林婉儿回到办公室,发现沈母李雪梅正等在那里。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
“妈,您怎么来了?”林婉儿有些意外。
“婉儿,梦琪她...”沈母的声音哽咽,“警察刚才来医院了,说要搜查她的房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扶着母亲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她偷了公司的公章,还涉嫌泄露商业机密。”
“什么?”沈母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梦琪虽然任性,但不会做这种事...”
“妈,这是事实。”林婉儿平静地说,“她和江浩然合谋,想要窃取公司的新能源数据。人赃并获。”
沈母瘫坐在沙发上,泪水再次涌出:“怎么会这样...我养了她二十多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婉儿沉默地看着母亲。她知道,对沈母来说,沈梦琪再不好也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这份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您先回去休息吧。”她轻声道,“爸爸那边还需要人照顾。”
送走沈母后,林婉儿站在落地窗前,心情复杂。她知道,沈梦琪的事情对病重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果然,当晚就传来了沈国栋病情加重的消息。
林婉儿匆匆赶到医院时,沈父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沈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肌梗塞。”沈母的声音颤抖,“他听到了梦琪的事,一时激动就...”
林婉儿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爸爸会没事的。”
抢救持续了三个小时。当医生走出来时,两人立刻围了上去。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很不乐观。”医生摘下口罩,“他的心脏功能已经严重受损,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沈母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软倒。林婉儿扶住她,对医生道:“我们知道了,谢谢您。”
病房里,沈国栋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看到林婉儿,他艰难地抬起手。
“爸,您别说话,好好休息。”林婉儿握住他的手。
沈国栋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床头的抽屉。林婉儿会意,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她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一份遗嘱。
沈国栋虚弱地点点头,用口型说道:“交给你了。”
林婉儿眼眶发热。她知道,父亲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这一夜,林婉儿守在病房外,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让司机送沈母回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医院照看。中午时分,她接到刘东的电话。
“林总,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刘东的声音很严肃,“我们监控到沈梦琪的账户有异常动向。”
“什么动向?”
“她名下的几笔存款突然被转移了,总计约五百万。收款方是一个海外账户,而这个账户的实际控制人是江浩然的母亲。”
林婉儿皱眉:“她人在看守所,怎么操作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刘东道,“转账是在今天早上完成的,需要电子密钥和动态密码。除非...”
“除非有人帮她。”林婉儿接话道,“查一下昨天谁去探视过她。”
挂断电话后,林婉儿陷入沉思。沈梦琪在拘留期间还能完成如此复杂的操作,说明她在外界还有同伙。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看守所打来的。
“林女士,沈梦琪提出想见您一面。”
林婉儿冷笑:“告诉她,我没空。”
“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关于您儿子的安全。”
林婉儿的心猛地一沉。
半小时后,她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见到了沈梦琪。不过一天时间,沈梦琪已经憔悴不堪,双眼红肿,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你终于来了。”沈梦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说吧,什么事。”林婉儿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冷淡。
沈梦琪向前倾身,压低声音:“江浩然在外面还有人,他们计划对晓晓下手。”
林婉儿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的宝贝儿子有危险。”沈梦琪的笑容变得狰狞,“江浩然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算他现在被关着,他的手下也会继续执行计划。”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背黑锅。”沈梦琪冷冷道,“如果那孩子真的出事,江浩然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已经够惨了,不想再加一条罪名。”
林婉儿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道:“今天的转账是怎么回事?”
沈梦琪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什么转账?”
“你名下的五百万,今天早上转到了江浩然母亲的账户。”林婉儿缓缓道,“谁帮你操作的?”
沈梦琪的脸色变得苍白:“你...你怎么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
沈梦琪低下头,沉默良久才道:“是...是妈妈。”
林婉儿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昨天妈妈来看了我。”沈梦琪苦笑道,“她说会想办法救我出去,需要钱打点关系。我告诉她账户密码,让她帮我转款...”
林婉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万万没想到,沈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添乱。
“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沈梦琪摇头,“她说今天会再去筹钱...”
林婉儿转身就走,身后的沈梦琪突然喊道:“婉儿!”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对不起...”沈梦琪的声音带着哭腔,“替我向妈妈说声对不起...”
林婉儿没有回应,大步离开了会见室。
坐进车里,她立刻拨打沈母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回家。”她对司机说道。
沈家别墅里静悄悄的。林婉儿推开大门,只见佣人们都聚在客厅,个个面色慌张。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管家急忙迎上来,“夫人她...她在老爷书房里,已经待了好几个小时,谁也不让进。”
林婉儿心中一沉,快步上楼。书房门紧闭着,她敲了敲门:“妈,是我。”
里面没有回应。她试着转动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妈,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依旧没有回应。林婉儿示意管家拿来备用钥匙,却发现锁孔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让开。”她后退一步,对身后的保镖示意。
保镖一脚踹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母李雪梅瘫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文件和照片。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印章,正是沈氏集团的新公章。
“妈!”林婉儿冲上前去,“你在干什么?”
沈母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婉儿,我...我只是想帮梦琪...”
林婉儿捡起地上的照片,全是沈梦琪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有些甚至不堪入目。而散落的文件中,赫然有几份伪造的股权转让协议。
“这些是哪里来的?”林婉儿的声音冰冷。
“是...是梦琪让我保管的...”沈母泣不成声,“她说如果她出事,就让我用这些威胁江浩然,让他不敢乱说话...”
林婉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所以你明知她做了这么多错事,还要帮她?”
“她是我女儿啊!”沈母抓住林婉儿的手,“婉儿,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但梦琪毕竟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坐牢啊!”
林婉儿甩开她的手,指着地上的公章:“那这个呢?你偷公司的公章,也是为她?”
沈母低下头:“梦琪说...有了这个,我就能帮她办理取保候审...”
“你糊涂!”林婉儿终于忍不住吼道,“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
沈母被她的怒吼吓住了,呆坐在地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她蹲下身,与母亲平视:“妈,你听我说。沈梦琪已经成年了,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这样做,不仅帮不了她,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
“没有可是。”林婉儿坚定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参与这件事。我会请律师为她辩护,但结果如何,要看法律怎么判。”
沈母呆呆地看着她,良久,终于崩溃大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林婉儿抱住母亲,心情复杂。她知道,对沈母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断。
安抚好母亲后,林婉儿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文件和公章。在整理过程中,她发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是沈梦琪婴儿时期的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梦琪百天,与表哥浩然合影。”
林婉儿的手顿住了。江浩然和沈梦琪是表兄妹?这怎么可能?
她正疑惑时,手机响起,是医院打来的。
“林小姐,您父亲情况危急,请您立即来医院!”
林婉儿顾不得多想,把照片塞进口袋,匆匆赶往医院。
病房里,沈国栋的监护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护士正在紧急抢救,沈母瘫坐在走廊里,已经哭成了泪人。
“怎么回事?爸爸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林婉儿焦急地问。
“是...是梦琪...”沈母泣不成声,“她刚才打电话到病房,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爸爸一听就...”
林婉儿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梦琪,你真是无药可救!
抢救持续了一个小时,医生最终无力回天。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摘下口罩,沉重地说。
沈母当场晕了过去。林婉儿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父亲的突然离世,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处理完医院的事情,已经是深夜。林婉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沈家别墅,却发现沈母正坐在客厅里,神情异常平静。
“妈,您还好吗?”林婉儿担忧地问。
沈母抬起头,眼神空洞:“婉儿,妈妈想清楚了。”
她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林婉儿面前:“这是断绝与沈梦琪母女关系的声明,我已经签字了。”
林婉儿震惊地看着母亲:“您...”
“我想明白了。”沈母的眼泪无声滑落,“这些年来,我对梦琪的溺爱,不仅害了她,也害了这个家。现在你爸爸走了,我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林婉儿握住母亲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刺骨。
“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沈母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沈梦琪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