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别生气,俺们不是那个意思。”一个婶子急吼吼地冲上来,拦住顾柔的去路。
“是啊是啊,我们原先可从没这么想过你,大家伙儿心里都感激你带着我们挣钱呢。”
“都怪顾建党那个黑心肝的玩意儿!”
“就是他!他跑到我们跟前,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说你要贪大家的血汗钱去买大房子,俺们这脑子笨,一时间想岔了才……”
“对,都是顾建党这个坏种撺掇的,我们都信你!”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没在场的人。
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跟顾柔道歉,一边把顾建党骂了个狗血淋头。
仿佛刚才那个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顾柔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
顾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听着听着,她的眼圈就慢慢红了。
那样子,别提多委屈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二伯他们家一直就看我不顺眼。”
“从一开始就到处造我的谣,后来……后来还害我,抢相亲对象……”
她每说一件,村民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心里的愧疚就多一寸。
这些事,他们都知道。
“他们家是认错了,可我总觉得,他们心里还是恨我的,还是想欺负我。”
顾柔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受了惊的小兽。
“我就是不明白,二伯他怎么能这么恶毒呢?带着大家伙儿挣钱,是我想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点,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我要贪钱了?”
“今天他能在背后这么造谣,还敢在背后推我……”
她说着,抬起手,狠狠擦一下不受控制涌上来的眼泪。
那只手,刚刚一直在分拣药材,上面还沾着些许深色的药汁。
她就这么用沾了药汁的手背,往眼睛上轻轻一抹。
下一秒。
“啊……”
顾柔低呼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眼睛像是被火燎过一样,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炸开!
生理性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众人只见她刚刚还只是红着眼圈,这一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那只被她揉过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一片。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
“哎哟!丫头别哭别哭。”
“天杀的顾建党!你看把好好的丫头给气的!”
本来误会了顾柔,大家伙儿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了。
现在看到这么个善良能干的好丫头,就因为被冤枉,被气得当场哭成了这样,那点愧疚瞬间就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几个心直口快的婶子立马围了上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想安慰顾“小柔,一边扯着嗓子痛骂顾建党。
“那个挨千刀的王八犊子,自己心是黑的,就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
“造谣,诬陷,他就是见不得大房好!见不得我们大家伙儿好!”
“走,现在就去找他算账去!非得让他当着全大队的面给顾柔丫头赔礼道歉不可!”
“对,走!找他算账去!”
人群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浩浩荡荡地就朝着顾建党家涌去。
陆泽走在人群中,瞥了一眼被几个婶子围在中间,还在小声抽泣的顾柔,看到顾柔还对着她做鬼脸。
陆泽:“.......”
这丫头,哪有那么伤心。
不过是借着由头,把事情往大了闹罢了。
但他没戳穿,反而觉得他家对象聪明。
对付顾建党那种滚刀肉,就不能心慈手软。
不等众人闹哄哄地拍门,陆泽几步上前,抬起腿,卯足了劲儿就是一脚。
“砰——!”
一声巨响,二房那扇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被他硬生生踹开了。
门板晃荡了两下,可怜地挂在门框上。
屋里的顾建党正翘着二郎腿,等着看顾柔的笑话呢,被这一下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谁?哪个杀千刀的玩意儿……”
话还没骂完,他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陆泽根本不跟他废话,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是拎一只小鸡仔似的,直接把他从屋里拖了出来。
顾建党双脚离地,手脚并用地挣扎着,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你……你放开我!你这是干啥!”
陆泽一言不发,手臂一甩,就把他扔在了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顾建党摔了个七荤八素,刚想爬起来,就被外面涌进来的人群给团团围住了。
李秀芳一看到他那张脸,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家丫头辛辛苦苦带着大家伙儿挣钱,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饭都吃不了几口,水都顾不上喝。
就因为这个黑心肝的玩意儿几句挑唆,就得受那么大的委屈!
“顾建党你个王八犊子!”
李秀芳跟疯了似的扑上去,抡起拳头就往顾建党身上砸。
那拳头跟雨点一样,又密又急。
“我让你造谣,我让你欺负我闺女,我打死你这个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顾建党被一个女人按在地上打,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下意识就想还手。
可他胳膊刚抬起来,就看到周围黑压压的一圈人,一个个都用能杀人的眼神瞪着他。
他要是敢动李秀芳一下,这群人能当场把他给活撕了!
他顿时怂了,只能抱着脑袋,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疯婆子,你敢打我……”
李秀芳一个人打还不解气,扯着嗓子就喊:“当家的,你还愣着干啥,他欺负咱闺女,你还当缩头乌龟不成!”
人群里的顾建国早就气得浑身发抖了,听见这话,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跟李秀芳那点力气比起来,顾建国这可是动了真格的。
拳头,脚,专门往顾建党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
“砰!砰!砰!”
每一脚都踹得结结实实,听着就让人牙酸。
顾建党起初还嘴硬地叫骂,后来就只剩下哼哼唧唧的求饶声了。
这场面,简直就是大型出气现场。
最后还是大队长闻讯赶来,看打得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事,这才赶紧让人把顾建国和李秀芳给拉开。
“行了,行了,都住手!”
大队长看着鼻青脸肿,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顾建党,也是一脸的嫌恶。
这顾建党干的叫什么事儿?
简直丢尽了全大队的脸!
“顾建党。”大队长黑着脸,声音跟淬了冰一样,“你挑拨离间,造谣生事,影响集体生产,你们家没有采药的资格。”
顾建党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采药的活儿工分高还轻松,这可是美差。
“那……那我干啥?”
大队长冷笑一声。
“队里的牛棚不是缺个打扫的吗?我看你就挺合适!”
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