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哒哒”地踩在泥地上,震得破庙的朽木门板都微微发颤,紧接着就传来“哐当”一声,有人用刀背狠狠砸在门板上,喊骂声混着风声灌进来:“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出来受缚!不然等我们砸开门,把你们挫骨扬灰!”
沈砚眼神一冷,伸手按住要起身的苏玄,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你伤重,带他们找地方藏,我来拖时间,别硬拼。”苏玄点头,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刚要开口问藏在哪,村长就急着说:“庙后角落有个地窖!是以前村民藏粮食的,我知道在哪,快跟我来!”
说着,村长就往庙内深处走,脚下踢开碎瓦,指着墙角一堆枯草:“就在这底下,掀开就能看见木板!”少年赶紧扶着苏玄跟过去,苏玄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帮村长扒开枯草,果然露出一块朽坏的木板,木板上还钉着几根锈铁钉,轻轻一撬就松了。
“快下去!”村长先掀开木板,里面传来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夜雾微光,能看见一段窄窄的土梯。少年抱着布包,先小心翼翼地往下爬,脚刚碰到土梯,就觉得一阵冰凉,他回头伸手,想拉苏玄,苏玄却摆摆手:“你先下,我随后,小心别摔了布包。”
少年点头,慢慢往下爬,苏玄刚要弯腰,就听到庙门“咔嚓”一声被砸裂了半块,焚天谷弟子的呼喊声更近了:“副谷主,门板快砸开了!”沈砚握紧银刃,往门板边退了两步,突然抬手,用刀背在门板上划了一道长痕,声音故意放得粗哑:“就凭你们几个,还想砸开门?有本事就进来!”
这一声喊,果然让外面的砸门声顿了顿,副谷主的声音随后传来,带着几分阴狠:“里面的人是谁?敢拦焚天谷的事,可知死字怎么写?”沈砚冷笑一声,故意拖延时间:“别管我是谁,想抓里面的人,先过我这关!”说着,他又用刀在门板上划了一下,故意制造出“有人守着门”的假象。
苏玄趁机弯腰爬下土梯,左臂不小心蹭到梯壁的泥土,伤口又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村长最后下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枯草,刚要盖上门板,就听到庙门“轰隆”一声被砸倒了,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进来,副谷主的声音带着怒意:“给我搜!一寸地方都别放过!尤其是角落,别让他们藏了!”
村长赶紧把木板盖好,又把枯草铺回去,还用几块碎瓦压在上面,做完这一切,才顺着土梯往下爬,刚落地,就赶紧捂住嘴,不敢出声。地窖里很矮,几人只能半蹲着,少年把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布包的温度稍微降了些,淡绿色的灵光也收敛了不少,他凑到苏玄耳边,小声说:“前辈,布包没事……”
苏玄点点头,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焚天谷弟子的脚步声在庙内来回走动,踢碎瓦的声音、翻找枯草的声音,还有人骂骂咧咧:“副谷主,没看见人啊!会不会跑了?”副谷主的声音带着怀疑:“不可能!刚才里面还有人说话,肯定藏起来了!再搜!看看有没有地窖、暗格之类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离木板越来越近,有人用脚踢了踢枯草,骂道:“这破草堆里能藏人?”说着,就用刀拨了拨枯草,刀尖差点碰到木板,村长吓得浑身僵硬,苏玄也握紧了拳头,右手悄悄摸向地上的土块,只要上面的人发现木板,他就算拼着疼,也要先砸上去。
少年怀里的布包突然又热了些,像是感应到了上面的动静,他赶紧用胳膊紧紧压住,手心的红痕又被烫得发疼,却连动都不敢动。就在这时,沈砚的声音突然在上面响起,带着几分挑衅:“副谷主,别在那搜了,人在这呢!有本事来追我!”
上面的脚步声瞬间乱了,副谷主怒吼一声:“追!别让他跑了!他肯定是带着人往树林跑了!”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就往庙外去了,还有人喊:“副谷主,等等我!”沈砚的脚步声也跟在后面,故意放慢速度,制造出“被追着跑”的假象,渐渐的,所有声音都远了。
地窖里的几人这才松了口气,村长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喘着气说:“吓、吓死我了……还好沈巡兵引走了他们。”少年也松开手,掌心的红痕已经起了一层薄泡,他却顾不上看,只赶紧检查布包:“灵蕴草没事,没露出来……”
苏玄靠在窖壁上,左臂的伤口又渗了点血,他闭了闭眼,缓了口气说:“沈砚引走他们,撑不了多久,副谷主反应过来,肯定会回头再搜,咱们不能在这待太久。”村长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沈砚的,也不是焚天谷弟子的——比之前的脚步声更轻,像是有人故意放轻了脚步,在检查刚才的枯草堆。
几人瞬间又绷紧了神经,少年赶紧把布包往怀里又按了按,苏玄的手再次摸向地上的土块,地窖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只有上面的脚步声,一点点,往木板这边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