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抹了然的、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笑意。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着,开始了一场缓慢的、向下沉沦的旅途。
靡思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用她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冰冷的手背,像是在引导一个初次学步的孩童,带领着他的手,离开了那片因为剧烈心跳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的手很僵硬,每一寸肌肉都因为抗拒而绷紧。
不。
他脑海中的逻辑系统在疯狂地发出警报。
停下。这是无序的,是混乱的,是属于低等生物的本能反应。你已经超越了这些。
可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
在那只柔软小手的引领下,他的手,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
滑过他平坦而坚硬的腹部,感受着衬衫布料下,那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肌理。每向下一寸,他身体里的那股陌生的、灼热的岩浆,就仿佛更加汹涌一分。
这是一种……陌生的恐慌。
一种……对自己身体彻底失去控制的、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一直将自己的身体视为一具精准的、服务于意志的工具。可现在,这具工具,却出现了致命的、不受控制的……故障。
而故障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终于,他们的手,停了下来。
停在了那片……早已因为欲望而高高耸立、撑出一个惊人弧度的、滚烫的禁区。
隔着一层薄薄的、质地精良的西裤布料,她将他的手,稳稳地,按了上去。
“……”
亨利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的、剧烈的电击感,从那个被触碰的点,瞬间炸开,沿着他的脊椎,疯狂地向上窜去,直冲头顶。
他那引以为傲的大脑,那座由无数精密逻辑和冰冷秩序构筑而成的、坚不可摧的堡垒,在这一刻,被这股最原始、最野蛮的生理冲击,撞得……土崩瓦解。
所有的分析、计算、预判……都化为了毫无意义的、混乱的白噪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个点。
这是……我的?
这个念头,荒谬,却又真实得可怕。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从生物学的角度,他可以写出一篇长达万字的、关于人类雄性性冲动的生理机制的论文。他知道它的构成,知道它的原理,知道它存在的唯一目的——繁衍。一种低等的、被刻在基因里的、为了延续种群的……动物本能。
他一直将它视为一种……缺陷。一种人类无法摆脱的、属于肉体的枷锁。
可现在……
靡思的手指,动了。
她没有松开,也没有用力,只是用指尖,隔着那层布料,缓缓地,描摹了一下。
“唔……”
一声压抑的、变了调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亨利的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逻辑与思考的……快感。
一种……让他感觉到陌生的、羞耻的、却又无法抗拒的……愉悦。
他猛地抬起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风暴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愤怒。
那里面,混杂了太多的东西。
有被看穿的狼狈,有失控的恐慌,有对这陌生快感的迷恋,还有一种……更加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黑暗的求知欲。
他想知道更多。
他想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能让他变成这副……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可悲的样子。
靡思仿佛读懂了他眼中的疑问。
她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拂过他冰冷的耳廓。
然后,她用一种近乎于叹息的、带着一丝怜悯的、如同宣告般的语气,轻声说出了那个,他一直在寻找,却又一直不敢承认的……答案。
“这个,叫‘欲望’。”
“现在,课程结束了。”
她松开了手,那份包裹着他的温热,瞬间抽离。
只留下他自己的手,还僵硬地,停留在那个……余温尚存的地方。
以及,一个被彻底颠覆了认知的、茫然的……亨利·克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