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斯社区泳池的夜晚,与白日的喧闹截然不同。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只剩下几盏昏黄的安全灯亮着,将一池碧波染上深邃的琥珀色。空气温暖而潮湿,弥漫着浓郁的氯水气味,混合着一丝消毒液的清冷。水波轻晃,将灯光揉碎成一片片流动的金箔,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循环系统发出的低沉嗡鸣和水面偶尔荡开的轻响。世界仿佛被这池水隔绝开来,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的容器。
靡思像一条优雅的鱼,在水中舒展着身体。黑色的连体泳衣紧贴着她曼妙的曲线,将白皙的肌肤衬得愈发细腻。水流温柔地包裹着她,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当她仰躺在水面,闭着眼感受着水的浮力时,一个熟悉却又不想在这里听到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嘿,不许在深水区漂浮,规定。”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懒散,正是比利·哈格罗夫。
靡思睁开眼,坐起身,水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和脸颊滑落。她看见比利正坐在高高的救生员椅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只穿了一条红色的泳裤,上半身赤裸着,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湿润的光泽。他看起来像是这片领地里一头百无聊赖的雄狮。
“啊……”靡思拨开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的长发,唇边绽开一个无辜又甜美的笑容,露出了小小的虎牙和酒窝,“你在这里兼职啊……”
比利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她,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比白天在便利店门口时更加赤裸。泳池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让他那充满侵略性的气场显得更加集中和压迫。
靡思从水中站起,水没到她的腰际。她缓缓走向池边,每一步都带着水波的涟漪。她上了岸,赤着脚走到救生员椅下,拿起毛巾随意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比利放在旁边小桌上的那包万宝路香烟,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个顽皮的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她伸出手,动作轻巧而迅速,像一只偷腥的猫,将那包香烟握在了手里。
比利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倦怠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像被触动了警报的猛兽。他从高高的椅子上一跃而下,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稳稳地落在池边,溅起几滴水花。
“把它还给我。”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懒散,而是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靡思却只是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的挑衅。她后退一步,将那包香烟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一圈。
“要烟?”她的声音清脆,回荡在空旷的泳池里,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愉悦,“还是继续工作呀,救生员先生?”
说完,她转身,一个优美的鱼跃,再次潜入了水中。身体划开水面,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像一尾黑色的美人鱼,迅速地向泳池的另一端游去。水波在她身后荡开,像是在嘲笑岸上那个被夺走了所有物的“国王”。
比利站在原地,看着她在水中远去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的是错愕,随即转为被冒犯的怒意。在霍金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
这该死的女孩。
他低咒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一头扎进了水里。
泳池里的追逐战开始了。靡思的水性极好,身体在水中灵活得不可思议。她时而潜泳,时而变换方向,利用水的浮力与他周旋。而比利,他的动作充满了爆发力,每一次划水都像引擎发动,带着强大的推进力,在水里拉出一条白色的水线,不断缩短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追逐,而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一场意志与欲望的博弈。靡思享受着这种在危险边缘游走的感觉,每一次回头看到他越来越近的身影,都让她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而比利,最初的怒意早已被一种更原始的狩猎本能所取代。他不再是为了那包烟,而是为了抓住眼前这个狡猾、大胆、让他感到前所未有挑战的“猎物”。他享受着追逐的过程,享受着她在他面前逃离却又无法真正摆脱的无力感。
水花四溅,呼吸声在寂静的泳池里变得清晰可闻。靡思能感觉到身后的水流变得越来越急,那是他破水而来带起的暗涌。她的体力在迅速消耗,水的阻力让她的每一次摆臂都变得沉重起来。
终于,在一个转身的瞬间,她的脚踝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牢牢抓住。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被猛地向后一扯。水呛进了她的鼻腔,让她一阵咳嗽。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拉进了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
一只强壮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完全禁锢住,让她动弹不得。她的后背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湿滑而结实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因剧烈运动而擂鼓般的心跳。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泳衣布料传来,灼热得惊人。
“抓到你了。”
比利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温热而急促,带着一丝追逐后的喘息和胜利者的得意。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像砂纸磨过耳膜,带着致命的性感。
靡思停止了挣扎。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任何反抗都显得徒劳而可笑。她被他半抱着,双脚甚至无法触及池底,只能被动地依靠着他。那包被水浸湿的香烟从她松开的手中滑落,漂浮在两人身边的水面上。
她微微仰起头,侧过脸,看向他。
他的金棕色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几缕发丝上还挂着水珠,顺着他英俊的脸部轮廓滑落。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簇燃烧的鬼火,牢牢地锁定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征服的快感、被挑衅后的不悦,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厚的兴趣。
“现在,”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你打算怎么做,甜心?”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那颗泪痣,动作带着一种玩味的、审判般的缓慢。
“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