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的手掌宽大而温暖,覆在靡思的手背上,像一片沉静的阴影,带着薄茧的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那是一种常年握着方向盘、操作精密仪器,或是在深夜里紧握着某些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才会留下的痕迹。
靡思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是僵硬的,但她并没有抽回手。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遥远的车流声响。
然后,她动了。她的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她反手,纤细的指尖轻轻地、带着一种克制的温柔,拍了拍他厚实的手背。
像是在安抚一只疲惫的、收起了利爪的巨兽。
这个动作不带任何挑逗或暧昧的意味,它纯粹、干净,像山涧里最清澈的泉水,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我明白。
布鲁斯覆盖着她的手,在那一刻似乎微微收紧了。他低着头,让靡思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浓密的黑发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他没有说话,但靡思能感觉到,从他们相触的皮肤上传来的,是一种卸下防备后,几乎令人心碎的疲惫。
这个在哥谭、乃至全世界都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只是一个需要片刻安宁的、孤独的灵魂。
过了许久,久到靡思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他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手。
那份温暖骤然抽离,靡思的手背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和被压迫过的痕迹。
“谢谢你,靡思。”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但仔细听,会发现那份深藏的沙哑并未完全褪去。他重新坐直了身体,仿佛刚才那个寻求慰藉的动作从未发生过。那个无懈可击的布鲁斯·韦恩,又回来了。
“是我耽误你下班了。”他看了一眼腕上的百达翡丽,“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把码头项目的补充材料放到我桌上。”
“好的,先生。”
靡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职业套裙,向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迈着平稳的步伐向门口走去。她的背影挺直而优雅,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或迟疑。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布鲁斯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靡思。”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
布鲁斯·韦恩正看着她,目光深沉。会议室明亮的灯光勾勒出他英挺的轮廓,却无法照亮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海。
“你之前说,昨晚看了一部黑色电影。”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不错,我再看一遍。”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
靡思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微笑。她知道,这是一个测试。他不仅在测试她的应变能力,更是在试探她之前那番话的真伪。
“《双重赔偿》。”她平静地回答,吐字清晰,“一部很经典的老电影。讲的是一个保险推销员,被一个美丽的女人蛊惑,合谋杀害她的丈夫,骗取双倍保险金的故事。”
她简单地复述着电影的情节,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一份天气预报。
“听起来……是个关于背叛和欲望的故事。”布鲁斯若有所思地评价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也可以说,是一个关于选择和代价的故事。”靡思补充道,她的目光清澈,直视着他,“每个人,最终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Everyone, in the end, has to pay a price for their choices.
这句话,像一个双关语,既是对电影的总结,又仿佛是她对自己人生的某种预言。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闪而过的欣赏。
“说得好。”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您也早点休息。”
靡思不再停留,转动门把手,走了出去,将那个孤独的男人和他身后的整个哥谭,都关在了门后。
走出韦恩大厦,傍晚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哥谭特有的、潮湿而混杂着尾气的味道。靡思裹紧了身上的风衣,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一场大雨蓄势待发。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阿尔弗雷德那张布满皱纹却依旧一丝不苟的脸。
“靡思小姐,韦恩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去。”老管家的声音永远那么沉稳、得体。
“麻烦您了,阿尔弗雷德。”
靡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温暖而干燥,与外面阴冷的世界判若两地。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皮革和淡淡的古龙水味,那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味道。
车子平稳地汇入拥堵的晚高峰车流。窗外,霓虹灯的光怪陆离地闪烁着,将雨滴打湿的玻璃染成一片流动的、模糊的油彩。靡思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部快进的电影,在她脑海中飞速闪回。Joker疯狂的占有,克拉克·肯特锐利的探寻,以及布鲁斯·韦恩那瞬间的脆弱和深不见底的孤独……每一个男人的面孔都如此清晰,又如此矛盾。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走在三根钢丝上的杂技演员,脚下是万丈深渊,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将万劫不复。
“您看起来很疲惫,小姐。”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前座传来,通过后视镜,他能看到靡思苍白的脸色。“后座有准备好的毛毯和热水。”
“谢谢。”
靡思睁开眼,拿起那条质地柔软的羊绒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温热的水杯捧在手心,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光怪陆离的哥谭夜景,心中一片茫然。
这场危险的游戏,她真的能赢吗?或者说,她想要的“赢”,到底是什么?
****小小番外****
Jokers mind Radio - Fm 66.6
场景:Joker的顶层公寓,靡思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Joker (外在表现):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疯狂笑容,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靡思专注的侧脸。
【靡思内心oS,Joker听到的版本】:
「……酒精棉片……这个伤口有点深……得小心一点,别让他疼……」
「啧,又去跟谁打架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他的皮肤好白……像瓷器。不知道用力按下去会不会碎掉……」
「……睫毛还挺长的。」
「刚才哼的那个调子……跑得能从哥谭追到大都会了,真难听。」
「包扎好了。嗯,蝴蝶结打得不错,很可爱,配他这张脸正好。」
Joker (内心活动):
*……她担心我疼?哈!有意思……*
*……瓷器?碎掉?噢,我的小宝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危险的东西呢……我喜欢!*
*……睫毛?她居然在看我的睫毛?heh heh…*
*……难听?!我这充满艺术感的即兴创作居然被说难听?!*
*……蝴蝶结……可爱?!可!爱?!*
Joker (最终行动): 在靡思打好那个“可爱”的蝴蝶结后,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度危险又极度愉悦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下次,我们试试在你身上打个蝴蝶结,好吗,我的小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