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从洞穴深处的黑暗里漫出来,轻得像枯叶擦过地面,却每一步都踩在林野的心跳上。他的指尖悬在金属盒上方,没敢再往下碰 —— 锁扣上的骨粉被烛火映得发灰,和草原上、藤蔓网上的粉末一模一样,仿佛在暗示这盒子本身就是个陷阱。
“别碰那铁盒。”
一道沙哑的女声突然响起,没有回声,像是从黑暗里直接钻出来的。林野猛地转身,只见布帘被轻轻掀开一角,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帘后,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衣角沾着的骨粉簌簌往下掉,落在地面的白骨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
女人的头发用麻绳捆着,大半都白了,脸上布满皱纹,却有一双异常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野怀里的皮影:“你带着影魂皮影,还拿着镇影石…… 是从影蚀森林逃出来的?”
林野攥紧镇影石碎片,蓝光在掌心微弱跳动:“你是谁?这洞穴是你的住处?草原上的骨粉,是你撒的?”
女人没直接回答,反而走进洞穴,木杖在地面一点,敲过一块沾着骨粉的胫骨:“我叫阿婆,在这峡谷里住了十二年。草原上的骨粉,是我撒的 —— 不是引你,是引那些影蚀犬的。”
她走到石桌旁,烛火映着她的脸,林野才看清她的手背 —— 布满了细小的黑色纹路,像是影蚀粘液干后的痕迹。“这盒子是我男人留下的,他当年就是跟着骨粉找影蚀核心,最后没回来。” 阿婆的手指拂过金属盒,“他说这盒子里有核心的线索,可我不敢打开,怕里面藏着影蚀的东西。”
林野的目光落在盒子上,突然想起草原土坡下的影蚀犬,还有峡谷藤蔓网上的白骨:“骨粉为什么能引影蚀生物?你男人有没有说过?”
“因为骨粉里混了影魂的碎片。” 阿婆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粉末,倒在掌心 —— 是灰白色的,和林野见过的骨粉不同,“这是我男人磨的‘引魂骨粉’,加了影魂草的粉末,能吸引影蚀生物,也能暂时瞒过它们的感知。草原上的骨粉是稀释过的,只够引走犬群,峡谷里的…… 是用来挡巨章的。”
“巨章?” 林野心里一沉,想起在影蚀森林外见过的影蚀巨章。
阿婆还没说话,洞穴外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整个洞穴都在晃,烛火差点被吹灭。石桌上的金属盒滑了一下,锁扣撞在桌角,发出 “叮” 的脆响。“是影蚀巨章!它闻到活人气了!” 阿婆脸色发白,拉着林野往洞穴深处跑,“快跟我来,后面有密道,能通到腐骨沼泽!”
林野赶紧跟上,路过那些布满爪印的洞穴时,能听到里面传来 “窸窸窣窣” 的响动,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阿婆的木杖在岩壁上敲了三下,一道隐蔽的石门缓缓打开,密道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和阿婆布包里的味道一样。
“这密道是我男人挖的,里面的土混了引魂骨粉,巨章找不到。” 阿婆把布包塞进林野手里,“里面有引魂骨粉和影魂草,沼泽里的影蚀水蛭怕这个。盒子你也拿着,或许里面的线索能帮你找到核心。”
林野接过布包和金属盒,刚要道谢,身后突然传来 “咔嚓” 声 —— 一块巨石从洞穴顶部砸下来,正好堵在密道口。阿婆推着他往密道里走:“我得留在这,用骨粉引走巨章。你记住,沼泽里的骨粉要撒成直线,别断了,不然会被水蛭缠上!”
密道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林野能听到外面传来阿婆的声音,还有巨章触手拍打岩壁的巨响。他握紧布包,摸出皮影 —— 红光比之前亮了些,严峫的声音带着杂音:“这阿婆…… 身上有影魂的气息,像是和影魂共生过。”
林野没说话,只是借着红光往前跑。密道壁上的泥土里掺着细小的骨粉,和草原、峡谷里的连成一线,像是一条指引方向的路。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亮光,他冲出密道,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腐臭味 ——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沼泽,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白骨,正是阿婆说的腐骨沼泽。
他蹲下身,从布包里倒出引魂骨粉,沿着沼泽边缘撒出一道直线。粉末落在水面上,没有下沉,反而形成一层薄薄的膜,挡住了那些试图靠近的黑色水蛭。林野看了眼怀里的金属盒,又望了望沼泽深处的黑暗,握紧镇影石碎片,一步踩在骨粉铺成的 “路” 上 —— 下一段危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