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刺得人皮肤发疼。林野背着装有赵峰的背包，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 背包的重量加上雪地的阻力，让他的肩膀很快就传来酸痛感，汗水浸湿了内层的衣服，一遇到冷风，又变得冰凉刺骨。脚下的积雪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却总让人觉得，这声音里还藏着另一层细碎的动静，像是有东西在雪层下跟着他们的节奏同步移动。
陈曦走在他身侧，掌心的聚魂石光芒越来越暗，表面的寒霜几乎要将整个石头包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山洞里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不是普通的寒气，而是带着一股陈旧的腐朽感，像是被雪埋了几十年的木头，在慢慢散发着霉味。更让她不安的是，周围的雪地里，偶尔会传来 “簌簌” 的声响，那声音比雪粒滑落的动静更急促，像是有爪子在雪层下快速扒拉，却始终看不到任何影子。
“放慢脚步。” 陈曦突然拉住林野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雪层下有东西在跟着我们，不止一只，速度很快。” 她将聚魂石贴近地面，石头的光芒在雪地上映出淡淡的光斑，光斑边缘偶尔会闪过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快得像风吹过的错觉，却又在雪地上留下了极浅的爪痕。
夏桐立刻举起相机，对着周围的雪地连续拍照。预览屏的微光在黑暗中亮起，雪层下的景象逐渐清晰 —— 那是几只体型像狐狸的动物，毛发呈灰黑色，黏着凝结的雪粒，眼睛泛着浑浊的绿光，正沿着他们的脚印，在雪层下潜行。更诡异的是，这些动物的身上缠着细小的白色纹路，和山洞入口处冰棱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像是被雪山的寒气冻出来的活物。
“是雪山里的‘冻魂兽’。” 夏桐放大照片，指着动物身上的纹路，声音里带着一丝发颤，“我之前在老探险队的笔记里看到过，说这种兽是被雪山诅咒困住的动物亡魂，会跟着活人的气息走，躲在雪层下偷袭，被咬到的人会被寒气冻住灵魂。” 她刚说完，左侧的雪地里就传来 “咔嚓” 一声轻响，像是薄冰被重物压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细碎的 “扒拉” 声，离他们只有几步远。
林野立刻停下脚步，将背包轻轻放在地上，手慢慢摸向口袋里的登山刀 —— 他不敢动作太大，怕惊动雪层下的冻魂兽。“别靠近声音的方向，它们想把我们引过去。”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雪地，绿色的光点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像是一张用目光织成的网，将他们困在中间。雪粒落在冻魂兽眼睛反光的位置，折射出细碎的绿光，让人分不清哪些是兽眼，哪些是雪地反光。
陈曦掏出碘伏，倒了一些在纱布上，将纱布缠在聚魂石上。石头的光芒透过纱布，在雪地上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圈，光圈所及之处，雪层下的黑影纷纷后退，连周围的寒气都似乎减弱了几分。“聚魂石的光能驱散诅咒气息，碘伏的酒精味能暂时逼退它们。” 陈曦将剩下的碘伏递给夏桐，手指因为用力攥着石头而泛白，“我们得尽快冲进山洞，这里的雪层太薄，它们随时可能冲出来。”
夏桐接过碘伏，将其轻轻洒在相机镜头上 —— 之前在镜像林里她发现，相机的闪光灯能增强聚魂石的光芒，此刻正好用来逼退冻魂兽。她打开闪光灯，对着左侧的雪地按下快门，刺眼的光芒伴随着碘伏的酒精气息扩散开来，雪层下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像是动物被烫伤的嘶吼，一只冻魂兽被逼得跳出雪层，灰黑色的毛发上沾着融化的雪水，身上的白色纹路在光芒下变得暗淡，朝着远处的树林逃窜。
“快，趁现在！” 林野迅速扛起背包，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陈曦和夏桐跟在后面，夏桐每隔几步就按下一次相机闪光灯，光芒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将靠近的冻魂兽逼退。雪地里的绿色光点越来越密集，冻魂兽的叫声也越来越响，像是在召唤更多的同伴，好在山洞已经近在眼前，洞口的轮廓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洞壁上凝结的冰棱反射的微光。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山洞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 —— 雪层大面积塌陷，十几只冻魂兽从雪地里跳出来，灰黑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划出一道道残影，朝着他们的方向扑来。为首的那只体型最大，毛发上的白色纹路最密，眼睛里的绿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嘴里还叼着一块淡黑色的石头，石头表面刻着和冻魂兽身上一样的纹路，像是它们的 “引魂石”。
“别回头，快进洞！” 林野大喊着，率先冲进山洞。陈曦和夏桐紧随其后，夏桐在进洞前，对着身后的冻魂兽按下了最后一次闪光灯 —— 光芒闪过，冻魂兽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像是被光芒灼伤，给了他们冲进山洞的间隙。洞口的冰棱刮过林野的袖口，留下一道冰冷的划痕，却让他松了口气 —— 至少暂时躲开了冻魂兽的围堵。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夏桐相机的闪光灯偶尔亮起，照亮一小块区域。洞壁湿漉漉的，布满了尖锐的冰棱，冰棱上凝结的水珠每隔几秒就会滴落在地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暗处数着他们的呼吸。林野将背包轻轻放在地上，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山洞内部 —— 这是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洞壁上，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和之前在营地兽皮地图上看到的符号一模一样，只是符号边缘结着一层薄霜，像是刚被人修改过。
“赵峰还没醒。” 陈曦蹲下身，小心地拉开背包拉链，检查赵峰的情况。他的额头还在渗血，血迹已经半凝固，呼吸也有些微弱，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山洞的寒气冻伤了。“我们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先帮他处理伤口，不然他会被寒气冻坏内脏。” 她从急救包里掏出温水，用棉签沾着，轻轻擦去赵峰额头的血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
夏桐举着相机，对着通道深处拍照。预览屏上，通道尽头的景象逐渐清晰 —— 那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空间中央放着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石台，石台上躺着一个人影，正是苏晴。她的身体被一层薄霜覆盖，像是刚从雪地里拖过来，身边站着一道深色的人影，人影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一把石刀，刀身上沾着白色的霜粒，像是刚用刀刮过洞壁的冰棱。
“苏晴在那里！” 夏桐指着预览屏，声音压得极低，“那个人影手里有刀，看起来像是在准备什么仪式，我们不能贸然过去，得先找到洞壁符号的规则。” 她将相机对准洞壁上的符号，闪光灯亮起时，符号表面的薄霜融化，露出了下面更深的刻痕，像是用某种坚硬的工具反复刻画过，泛着淡淡的寒气。
林野的手电筒光柱落在符号上，仔细观察着 —— 符号由简单的线条组成，像是一幅幅小型的图画：有的画着人在雪地里举着发光的石头，有的画着人对着石台跪拜，还有的画着人将石头嵌入石台的凹槽，旁边刻着一个小小的对勾。“这些符号应该是规则提示。” 林野指着其中一个符号，手指不敢碰洞壁，怕被寒气冻伤，“你看，这个符号画着人把石头放进凹槽，旁边有对勾，说明这是正确的动作，可能和救苏晴有关。”
陈曦走到符号前，将聚魂石贴近洞壁 —— 石头的光芒突然亮了起来，与符号产生了微弱的共鸣，符号表面的薄霜快速融化，露出了下面的刻字。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符号的线条，冰凉的触感传来，却没有被冻伤：“符号在传递信息……” 她闭上眼睛，聚魂石的光芒越来越亮，符号的线条像是活了过来，在她的脑海里慢慢组成了一行文字，“石台凹槽需要嵌入三块发光石，嵌错位置会触发冻魂兽；每块石头对应一个活人，必须本人亲手嵌入，他人代嵌会让嵌入者被寒气冻伤灵魂。”
“是规则！” 陈曦睁开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我们需要找到三块发光石，分别由三个人亲手嵌入石台的凹槽，才能解开苏身上的冻霜。之前在营地看到的发光石碎片，应该就是其中一块。”
夏桐立刻翻找黑色背包，从里面找出了那块淡金色的发光石碎片。碎片的表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符号，和陈曦掌心的聚魂石上的符号一模一样，边缘还沾着一点未融化的雪粒。“这块石头应该由陈曦来嵌。” 夏桐将碎片递给陈曦，指尖碰到碎片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那另外两块石头在哪里？通道里除了符号，什么都没有。”
林野的手电筒光柱扫过通道两侧，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块淡银色的发光石碎片。碎片被压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下面，表面的符号和夏桐相机上的符号一致，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这里有一块！” 他小心地搬开石头，用纱布裹着手指，将碎片捡起来 —— 碎片比想象中更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这块应该由夏桐来嵌。”
剩下的一块发光石碎片却迟迟找不到。三人在通道里找了半天，连石缝都没放过，却连碎片的影子都没看到。夏桐的相机突然自动亮起，预览屏上弹出一张新的照片 —— 不是通道里的景象，而是苏晴身边的石台。石台的三个凹槽里，已经放着一块淡黑色的发光石碎片，碎片上的符号和赵峰口袋里女儿照片背后的符号一模一样，像是早就为他准备好的。
“第三块石头在苏晴那里！” 夏桐放大照片，能看到碎片就放在苏晴的手边，被薄霜覆盖着，“而且这块石头应该由赵峰来嵌，可他还在昏迷，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话音刚落，通道外就传来冻魂兽的叫声，越来越近，像是已经冲进了山洞，爪子抓挠石头的声音 “沙沙” 作响，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
林野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看着背包里昏迷的赵峰，又看了看通道尽头的苏晴，咬了咬牙：“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唤醒赵峰。陈曦，聚魂石能不能刺激他的意识？”
陈曦点了点头，将聚魂石贴近赵峰的额头。石头的光芒透过赵峰的皮肤，在他的眉心处形成一个小小的光斑，光斑的温度慢慢升高，驱散了他脸上的青紫色。赵峰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眼皮开始颤动，像是在努力睁开眼睛。几秒钟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迷茫，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我…… 我在哪里？苏晴呢？她有没有事？”
“苏晴在通道尽头的石台上，被冻霜困住了。” 林野将淡黑色的发光石碎片递到他面前，声音尽量温和，“这块石头需要你亲手嵌入石台的凹槽，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你能站起来吗？”
赵峰接过碎片，碎片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挣扎着从背包里坐起来，靠在洞壁上，深吸了几口气：“我能行…… 就算爬，我也要爬过去救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坚定，手指紧紧攥着碎片，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四人整理好装备，朝着通道尽头的空间走去。林野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登山刀，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陈曦扶着赵峰，帮他稳住脚步；夏桐走在最后，时不时按下相机闪光灯，照亮身后的通道，防止冻魂兽突然偷袭。通道里的寒气越来越浓，呼吸时能清晰地看到白色的雾气，洞壁上的符号开始闪烁，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
通道尽头的空间越来越近，苏晴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那道深色的人影依旧站在苏晴身边，手里的石刀举在半空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林野深吸一口气，对着人影大喊：“我们已经知道规则了，放了苏晴！”
人影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个用冰制成的面具，面具上刻着和洞壁一样的符号，边缘还在滴水。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石刀放下，朝着石台的方向做了一个 “请” 的手势，像是在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懂规则。
陈曦、夏桐和赵峰分别走到石台的三个凹槽前，将手中的发光石碎片对准凹槽。碎片刚靠近凹槽，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过去，自动嵌入其中，发出淡淡的光芒。当三块碎片全部嵌入凹槽时，石台开始剧烈地晃动，表面的白色纹路慢慢消散，苏晴身上的薄霜也随之融化，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要醒过来。
人影看到这一幕，面具下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像是冰块碰撞的声音：“你们以为解开冻霜就结束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山洞的寒气融化，“雪山的诅咒不会放过任何闯入者，你们身上已经沾了冻魂兽的气息，只要走出山洞，就会被它们追着咬，直到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亡魂。” 说完，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个冰面具，掉在地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苏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林野四人，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谢谢你们…… 我刚才像是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冻在雪地里，有好多爪子在抓我的衣服。”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陈曦和夏桐搀扶才能站起来，手脚因为长时间被冻，还在微微颤抖。
通道外的冻魂兽叫声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驱散，却又让人觉得，它们只是在暗处等着，等他们走出山洞就发动攻击。林野走到洞口，朝着外面看去 —— 雪地里的冻魂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和远处被雾气笼罩的雪山轮廓，雪地上的爪痕还在，却没有新的脚印，像是它们都藏进了雪层下。
“我们不能待在山洞里。” 林野转过身，看着大家，“山洞的寒气越来越浓，再待下去我们都会被冻伤。而且冻魂兽肯定在外面等着，我们得找到对抗它们的办法。”
陈曦的聚魂石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光芒朝着通道深处的方向延伸，像是在指引什么。她能感觉到，石头里林溪的残魂在轻轻跳动，传递出一段模糊的信息：“石台下面有密室，里面有‘融霜灯’，能驱散雪山诅咒…… 但密室里有冻魂兽的巢穴，要小心……”
五人相互搀扶着，走到石台边。赵峰用石刀敲了敲石台的侧面，传来 “咚咚” 的空心声。“下面真的有密室。” 他用力撬动石台侧面的一块石头，石头慢慢松动，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一阵淡淡的暖意，与山洞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野看着洞口，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密室里可能有危险，但至少比待在这里或者出去面对冻魂兽好。我们一起下去，互相照应。”
五人依次钻进密室洞口，夏桐最后一个进去，她回头看了一眼通道外的黑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却又看不到任何影子。密室里的暖意越来越浓，像是有火在燃烧，却又没有烟味。他们不知道密室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却知道只要在一起，依靠规则，就一定能找到融霜灯，驱散雪山的诅咒，走出这片危险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