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权柄,一道出而万法伏!
王举与太乙元鼋共执混沌!
混沌道韵如潮水漫过祭坛,万千海兽尽数僵伏。
龙族太子龙角低垂,蜷如幼蛇,玄龟族长甲壳贴地,瑟瑟发抖,鲛人女王珠冠垂落。
此为大道威压,在混沌权柄前,未超脱者连思考的资格都被剥夺。
太乙元鼋七窍齐震,左目归墟漩涡倒转:
“断!”
缠绕周身万载的祭祀因果应声而碎,八爪夫人呕血暴退。
“走!”
混沌清光裹挟二人贯入虚空,所过之处,三十六重海神结界如纸撕裂。
八大王族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瞬间蒸发,连太初祖鲸探出的法则触须都化作飞灰。
待得光芒散尽,祭坛只余死寂。
八爪夫人披发赤足,望着空荡的祭坛发出凄厉长啸:
“啊,千年绸缪一场空!”
“那人族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异数!”
……
而此刻王举已随太乙元鼋穿过九重虚空,横渡无尽海。
对于混沌而言,所谓的空间距离不过是虚妄。
太乙元鼋左目归墟坍缩万里海域,右瞳鸿蒙铺就通天坦途。原本需要不知多少载方能横渡的无尽海,此刻竟如履庭院。
这便是混沌之威——无远无近,无内无外。
空间在此失去了度量意义,如同画中蝼蚁突然跃出纸面,打破了次元枷锁。
在王举意识中,整片无尽海已缩为掌中明珠。
这便是执掌混沌的视角——天地为棋,时空如沙。
就在王举沉浸于执掌混沌的无上境界时,周身道韵突然如潮水退去。
那足以颠覆时空的伟力倏忽消散,太乙元鼋七对星窍同时黯淡。
“噗通——”
二人自万丈高空坠落,重重砸在布满细沙的海岸上。
王举只觉浑身道基空虚,方才执掌混沌的浩瀚感知尽数褪去,只余下血肉之躯的真实触感。
太乙元鼋蜷缩成璞玉形态,气息微弱:
“权柄反噬,我要沉睡一段时间,将我收入你混沌窍内,以后偿还因果。”
王举身子虽虚,但状况比太乙元鼋要好太多。
因为主要是太乙元鼋在操纵权柄,他算是出功不出力。
他对道的感悟没有到达那种层面,也无力操纵。
王举想了想,依言将太乙元鼋收入混沌窍。
一人一兽方才共执权柄,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
方才要有一个人生出恶意,他们彼此之间是可以感应到的。
合则两利,互害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
“这边灵机好弱!”
王举盘膝调息,混沌道基自然运转,却觉周身如陷泥沼。
此方天地灵机稀薄如雾,道韵散乱似沙。若说无尽海对岸是灵潮汹涌的大江,此地便如即将干涸的溪流。
周身窍穴如遇屏障,原本几息可补满的秘力竟需耗费两三个时辰。
难怪此间重武道,一尊武圣便可镇国,有搬山填海之力。
此地正合灵衰道显之理:
当天地灵机浓郁时,大道规则如密网笼罩。
故而修士术法威能受规则平衡消减。
而在此灵机枯竭之地:天道枷锁十不存一,修士能动用的本源之力反而倍增。
同样一缕真元,在此地就能发挥出十倍威能。
灵机弱,亦不利于修行,也无怪此间修行之道没有仙朝那边昌盛。
弱自然有弱的好处,在青冥仙朝束手束脚,什么也不敢干,要规规矩矩行事,来到这边,基本上就肆无忌惮了。
在仙朝,四境修士,不过大一点的蝼蚁,而在这边,恐怕已是立于顶峰了。
……
恢复了一阵,王举起身,望向身后。
那片吞噬过无数大修的无尽海,此刻似化作一道纤细的银线横亘在天际。
晨曦刺破云层,照亮眼前陌生的土地:
褐色的礁石间生长着发出灵光的珊瑚,空中漂浮着水母状的异种生灵,更远处隐约传来古老祭祀的鼓声。
“该去问问路了,看看此地是不是古莽岛。”
王举察觉那边生灵气息微弱,大概刚入道的修为,他直接飞遁过去,摄魂搜查记忆。
“没错,就是古莽岛!”
此时确定了,他真正横渡了无尽海,抵达古莽岛。
到了古莽岛,离大淳就很近了。
古莽岛的尾部,就是他要去的游墟,也叫作屹域。
大淳就属于屹域三国之一。
……
搜了记忆后,王举顺手将这几个修士打杀吞噬,补充自身秘力。
在仙朝,天机灵机充沛,没必要如此做,长久如此,反而玷污自身道基,召来劫数。
在这边,倒是很有必要了。
只是需要时常洗练自身,才能保持气韵清正。
“一路横推过去!”
“遇见天才,就施展无天种魔之法,使其成为我之附庸,替我凝练武道穴窍!”
……
王举御风而行,混沌道基在灵机稀薄之地竟显奇效,虽恢复变缓,但施展道法时如鱼得水。
行不过百里,远远望见三名修士正在采集地脉残存的灵晶。
他们身着统一的云纹道袍,修为皆是二境初期。
显然是某个宗门的弟子。
“来者何人?“
那几人见王举来势汹汹,大吼着询问。
王举微微一笑,他左眼显化菩提金光,右眼流转修罗血焰,混沌道基将两种相悖的道境完美融合。
他望向远处三名修士的目光,带着大慈悲与大超脱:
“我乃无天佛祖,送诸位往生极乐!”
说罢,混沌之气席卷而过,三名修士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卷入佛魔双相的超度法界。
无天魔丹运转,将他们的修为精粹提炼为最本源的秘力,滋养己身。
“阿弥陀佛!”
王举轻诵佛号,杀了人,他眸中反而慈悲之意更盛。
梵罗变转,众生皆苦,红尘即狱。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早入轮回反得解脱,滞留人间徒增业障。
杀一人而救其于苦海,度众生而免其堕轮回。
此非杀戮,实为无上度化。
王举指尖混沌之气流转,化作一朵半金半黑的寂灭莲华。
金边莲瓣绽放无量佛光,黑边莲瓣涌动幽暗魔韵,花心处混沌源点旋转不息,传出贯穿时空的庄严道音:
“斩业非斩人,度厄不度命。”
“吾今行此道,方见真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