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开幕式的巨大成功,将卡布叻男团的名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那夜之后,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明星”,而是被赋予了“文化使者”、“国家名片”等沉甸甸的称号。赞誉从四面八方涌来,规格之高、范围之广,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成功。
官方媒体的高度评价,主流文艺界的一致认可,国际舆论的广泛赞誉……他们仿佛一夜之间被捧上了神坛,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文化符号。各种国家级别的表彰、重量级的文化交流邀请函、甚至以往难以想象的顶级资源,都源源不断地递到他们面前。
最初的一两周,团队沉浸在一种巨大的、近乎眩晕的喜悦与自豪中。周可可兴奋地刷着各种赞誉的报道,周星星小心翼翼地收藏起具有纪念意义的邀请函,连一向冷静的周浅,眉宇间也难掩意气风发。周深作为核心,更是忙于应对各种高规格的接见和访谈,代表团队接受着如潮的掌声。
然而,当最初的兴奋感渐渐褪去,当日常被各种程式化的荣誉活动和应酬所填满,一种微妙而难以言喻的情绪,开始像潮湿的雾气,在四人心中悄然弥漫开来。
这是一种……空虚感。
站在世界之巅,环顾四周,却发现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失去了清晰的方向。
一天晚上,参加完一个规格极高的文化交流晚宴回到住处,四人罕见地没有立刻各自休息,而是不约而同地聚在了客厅。窗外是京城璀璨的夜景,象征着他们此刻所处的巅峰位置,但房间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闷。
周可可瘫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电视遥控器,屏幕上闪过各种频道,他却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今天那个部长,又把开幕式的表演夸了一遍,几乎一字不差。”他嘟囔着,语气里没有欣喜,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聊。
周星星抱着膝盖坐在单人沙发上,轻声说:“收到的邀请……好多都是类似的论坛、颁奖礼,流程好像都差不多。”他眼神有些放空,没有了以往接到工作时的紧张或期待。
周浅站在酒柜旁,倒了一杯水,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淡淡道:“感觉像在重复播放一段成功的录像。所有的赞美,都在意料之中,甚至……有些麻木了。”
周深坐在中间,沉默地听着。他感受最深。最近他代表团队参加的会议和活动,接触的都是顶层的人物,谈论的都是宏大的命题,但他却觉得,自己离音乐本身,离那种最初在狭小排练室里,为一个和弦、一句歌词而争得面红耳赤的纯粹快乐,越来越远了。
他们仿佛登上了一艘早已设定好航线的豪华巨轮,平稳地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目的地明确,却失去了掌舵和探索的乐趣。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周星星突然小声问出了这个盘旋在每个人心头的问题。
继续接更多国家级的大型活动?巩固这种“文化标杆”的地位?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道路,但却像是一条被规划好的、缺乏惊喜的康庄大道。
回归音乐,尝试新的突破?但“奥运会开幕式表演者”这个标签太重,任何新的尝试都可能被拿来与巅峰之作比较,背负上“能否超越自我”的巨大压力。而且,在达到了如此高度的“国家任务”之后,纯粹的音乐创作,似乎都显得有些“轻”了。
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巨大迷茫感,笼罩了他们。
曾经,他们有清晰的目标:活下去,被认可,证明自己,走向世界,代表国家……每一个目标都像一座需要奋力攀登的山峰。他们为此拼尽了全力,流尽了汗水与泪水。
如今,他们站在了最高峰,却发现山顶的风光固然壮丽,却也带来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和“下一步该往哪走”的茫然。所有的外部挑战似乎都已克服,剩下的,是向内的、关于存在意义和未来方向的拷问。
巨大的荣誉没有带来持续的狂喜,反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成功之后的虚无。卡布叻男团,在征服了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地、集体地,陷入了对自身价值和未来道路的深度迷茫之中。前方的路,似乎一片开阔,却又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