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如同实质般穿透厚厚的幕布,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后台狭小而杂乱的休息间。
门在身后关上,将外面山呼海啸般的世界暂时隔绝。然而,那沸腾的声浪依旧无孔不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比舞台上聚光灯的温度更加灼热。
五个人,几乎是踉跄着挤进这个临时空间。周可可第一个支撑不住,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不是疲惫,而是极致的兴奋冲刷下的脱力。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喘气声,脸上是一个巨大得近乎傻气的笑容。
周星星直接瘫软在唯一一张破旧的化妆凳上,双手捂住了脸。但这一次,不是恐惧和哭泣,泪水从他指缝里涌出,却是滚烫的、带着巨大释然和喜悦的泪水。他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那是情绪决堤后的自然反应。
周浅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寻找一个冷静的角落,他背对着其他人,面朝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紧紧握成拳,抵在墙面上。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但仔细看,能发现那挺直的线条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深深地、一次又一次地呼吸,仿佛要将那外面传来的、名为“认可”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
卡布相对平静,他默默地将借来的小音箱放好,然后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被围在中间的周深身上。
周深站在原地,还有些恍惚。舞台上强烈的灯光似乎还在他眼前残留着光斑,耳边嗡嗡作响,混合着外面依旧没有停歇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刚才紧握过没有打开的麦克风,此刻还在微微发颤。
不是紧张,是一种劫后余生、梦想照进现实的巨大晕眩。
成功了。
他们真的做到了。
不是靠运气,不是靠系统的怜悯,是靠着他们五个人的声音,真真切切地,赢得了掌声。
“我们……”周深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他的队友们——激动脱力的周可可,喜极而泣的周星星,用背影压抑情绪的周浅,还有沉稳注视着他的卡布。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成功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
坐在地上的周可可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孩子般毫无顾忌的宣泄,一边哭一边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他们喜欢!他们喜欢我们!”
周星星也放下了捂着脸的手,露出那张布满泪痕却绽放着前所未有光彩的脸,用力地点头。
面朝墙壁的周浅,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但被他强行克制住了。他看向周深,看向其他三人,那张惯常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却无比真实的表情,混合着如释重负、骄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不知是谁先伸出了手,也许是周可可连滚爬爬地扑过来,也许是周星星离开了凳子,也许是周浅终于不再保持距离,也许是卡布向前了一步,也许是周深张开了双臂——
五个青年,五个从灵魂到外表都紧密相连的个体,在这喧嚣背景音下的狭小后台,紧紧地、毫无缝隙地拥抱在了一起!
所有的委屈,在廉价公寓里对着电脑屏幕的绝望;所有的争吵,在磨合过程中声嘶力竭的指责与泪水;所有的汗水,在闷热房间里无数个日夜的枯燥练习……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值得的滚烫液体,从眼眶涌出,沾湿了彼此的肩头。
这个拥抱,不再是系统绑定时的荒诞,不再是死亡威胁下的被迫,而是源于共同的战斗、共同的胜利后,最原始、最真挚的情感迸发。
“卡布叻……”周深将脸埋在队友们的肩膀上,哽咽着重复这个名字。这一次,不再觉得是个冷笑话,而是充满了沉甸甸的分量和温度。
许久,外面的欢呼声渐渐平息,转为其他乐队的音乐前奏。他们才缓缓分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泪痕,却也带着明亮的光芒。
周可可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屏幕立刻被各种通知挤满。社交平台上,他们表演的片段已经被疯狂转发。#卡布叻神仙和声# #怪物主唱团实至名归# 等词条迅速攀升。评论区不再是猎奇和质疑,而是铺天盖地的惊叹和赞美:
“垂直入坑!这是什么宝藏男团!”
“和声听得我灵魂出窍!循环一百遍了!”
“每个声音都好好听!而且他们长得好像,好奇妙的感觉!”
“为卡布叻举大旗!你们值得!”
他们收获了第一批,真正因为他们的音乐、他们的表演而喜欢上他们的粉丝。
第一次,不是为了生存而挣扎。
第一次,听到了只为“卡布叻”而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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