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如同一道失控的冰蓝闪电,拎着挣扎的白茯苓,瞬息间便远离了小镇,落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巅。他袖袍一挥,一道蕴含着主神威压的坚固结界瞬间笼罩了整座山峰,将内外彻底隔绝。
“放开我!沈清辞!你疯了吗?!” 白茯苓用力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山石上,胸口因愤怒和方才的挣扎而剧烈起伏。山风凛冽,吹得她衣袂翻飞,更显单薄。
“我疯了?” 沈清辞一步步逼近,冰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赤红的光,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自持,只剩下被嫉妒、愤怒和恐惧灼烧出的疯狂,“我是疯了!眼睁睁看着你去亲那个魔头!看着你为了气我,不惜作践自己!”
“作践自己?” 白茯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充满了悲凉和嘲讽,“比起被你那位‘圣后’指着鼻子骂我的孩子是‘孽种’!比起我为了保住孩子不得不向你和她下跪乞求!我亲一下路无涯算什么作践?!”
“孩子……” 沈清辞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嘶哑,“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揽月她……”
“她怎么样?!” 白茯苓激动地打断他,积压了万载的委屈与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是你名正言顺、有天道神契绑定的圣后!她骂我的孩子是孽种,你当时在哪里?!你除了站在那里脸色难看,你做了什么?!沈清辞,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你能为了我和孩子,违逆天道,斩断那份该死的契约吗?!”
她声声泣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沈清辞的心上,也砸碎了他所有的辩解。天道神契……那是连他也无法轻易撼动的至高法则!
“我……” 沈清辞语塞,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充满绝望的泠音,想起揽月苏醒后那复杂的眼神和无法摆脱的契约,再想到她方才在路无涯怀中的模样,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情绪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次离开我!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低吼着,猛地将她按在山石上,冰冷的唇再次覆了上去,不再是刚才屋内那般带着惩罚的掠夺,而是充满了绝望的、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存在的占有!
“不……放开我!沈清辞!你不能这样!” 白茯苓惊恐地挣扎,捶打着他,指甲甚至在他颈侧划出了血痕。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状态不对,那不是爱意,而是某种濒临崩溃的执念和占有欲!
然而,她的反抗在盛怒且力量远超于她的主神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山风呜咽,月色凄迷。
结界之内,不再是南疆那次带着试探与缱绻的纠缠,而是如同回到了万载之前,那个他得知她可能与魔尊有所牵连、被嫉妒与恐慌吞噬了理智的夜晚——充满了强制、掠夺与不容拒绝的占有。
没有温情,没有怜惜,只有发泄般的粗暴和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云散。
沈清辞喘息着,看着身下如同破碎娃娃般、眼神空洞望着夜空的白茯苓,那失控的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慌与悔恨。
“泠音……我……” 他伸手想去碰触她,声音带着颤抖。
白茯苓却猛地拍开他的手,动作快得惊人。她缓缓坐起身,拉拢被撕裂的衣襟,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她没有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那双曾经璀璨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败和……深可见骨的屈辱。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艰难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向着结界边缘走去。
“泠音!” 沈清辞急忙起身想要拉住她。
“别碰我。” 白茯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冻彻灵魂的冰冷,让沈清辞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走到结界前,那结界因沈清辞的心神动荡而微微波动。她没有试图强行突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影在凄冷的月光下,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沈清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如刀绞。他知道,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践踏了她的尊严,将她心中对他可能仅存的一丝情意,也碾磨成了粉末。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想伤害她。
可他……还是失控了。
“对不起……” 他涩然开口,声音干哑。
“沈清辞,青珩”她看着他,眼神陌生得让他心寒,“你让我觉得,比前世在月牙石那次……更脏。”
说完,她猛地推开他,挣扎着抓起地上破碎的衣物,勉强遮住身体,踉跄着站起身,背对着他,不再看一眼。
白茯苓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结界外模糊的夜色,仿佛在凝视着自己同样模糊不清的未来。
屈辱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过她冰冷的脸颊,砸落在脚下的尘土里,瞬间洇开,消失无踪。
这一次的裂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都要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