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教主指了指身后那些面露恐惧的护卫，又指了指山下隐约可见的厂房，语气诚恳：
“蒋某虽然手段狠了些，但也实属无奈。
这厂里要养活几百口人，大半都是老弱妇孺。没了这水源，他们都得死；这石壁里的辐射引来丧尸，若不清理，随便来一股尸潮，基地就得覆灭。”
他停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
“在这吃人的世道，想要活下去，总得有人做出牺牲。用少数人的命，换多数人的活路，这也是迫不得已。
若先生处于我这个位置，想必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楚言看着他，心中冷笑。
善恶如萍随水转，死生似草任风吹。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蒋权的话有几分道理。末世之中，道德是吃饱了之后才有的奢侈品，生存才是唯一的真理。
如果牺牲几个人能救几百人，这种残酷的算术题，在废土上每天都在发生。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同这种将同类视为草芥的做法，更不会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蒋教主见楚言神色不动，知道这种场面话打动不了对方。
那头六级尸王已经开始在岩壁上移动，碎石滚落的声音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心头。
时间不多了。
蒋权咬了咬牙，直接抛出了筹码：
“如何才能换得先生出手相助？只要蒋某拿得出来，绝不还价！”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彻底惊了。
赵刚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那个被他随意安排、甚至准备拿来当炮灰的“穆易”，竟然是连教主都要低声下气求助的顶级强者。
那些原本绝望的新人进化者，此刻看着楚言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希冀，明白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楚言瞥了一眼那头正在岩壁上蓄势待发的尸王，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我要带左铁父子走，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第二，我要这五株神树的幼苗，以及完整的培育种植方法。”
蒋权眼皮一跳，那是基地的核心机密！但他没有犹豫地点头。
楚言收起两根手指，继续道：
“第三，我要一斤这种极品朝天椒磨成的粉末。”
“成交！”
蒋权答应得极为干脆。与自己的性命和基地的存亡相比，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也并非不可割舍。
“好！我尽力相助。”楚言也痛快。
这边两人交涉，那头六级尸王却没有耐心等他们。
它站在高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喉咙里发出一串急促且富有节奏的低吼。
石壁上的尸群应声而动。
这次冲下来的不再是乱糟糟的一窝蜂。四五十头丧尸分成了前后梯队，冲在最前面的是几十头衣衫褴褛的一、二级丧尸。
它们张着大嘴，毫无畏惧地迎向了人类的枪口。
“开火！狠狠打！”
赵刚吼道，手中的步枪率先喷出火舌。
密集的枪声在山顶回荡。子弹打在这些低级丧尸身上，溅起一团团污血。
它们像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但这并没有延缓尸群的推进速度。后面的一踩着前面的尸体，继续向前。
这就是炮灰。它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消耗这支队伍本就不多的弹药，以及用血肉之躯填平冲锋的道路。
硝烟弥漫，血腥味刺激得人鼻腔发酸。
就在第一波攻势被压制、众人换弹夹的间隙，那十几头混在尸群后方的三、四级高级丧尸动了。
它们没有直接冲，而是分散在四头体型庞大的五级丧尸身后。
那四头五级丧尸，每一头手里都举着一块从石壁上拆下来的厚厚的石板。
它们将身体蜷缩在石板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辆辆覆盖着装甲的坦克，顶着零星的火力压了上来。
“砰砰砰！”
子弹打在石板上，碎石飞溅，火星乱窜，却根本伤不到躲在后面的怪物。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
“这帮畜生成精了！”
有人惊恐地大喊，扔掉打空的枪，拔出了砍刀。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的刹那，高处的六级尸王再次发出一声尖啸。
那四头五级丧尸突然停步，将手中的石板猛力掷出，随后分作两拨，带着身后的高级丧尸，如同两把尖刀，分别插向人类防线的左右两翼。
这一手“两翼包抄”，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蒋教主手中的软剑挽了个剑花，脸色阴沉：
“这畜生居然还玩兵法。”
话音未落，他也动了，直奔高处那头指挥若定的六级尸王。
战线瞬间被拉开，枪械彻底失去了作用，惨烈的白刃战爆发。
楚言身处左翼。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左铁，那黑大个正挥舞着长柄斧，在此刻还算安全。
楚言收回目光，手中的锰钢刀横扫，将一头试图偷袭的三级丧尸拦腰斩断。一个纵步奔到左侧，拦住两头五级丧尸带的尸群。
两头举着钢管的五级丧尸，带着十几头三、四级丧尸，嚎叫着将他团团围住。
楚言并不慌乱。他脚踩太极步，身形在尸群的缝隙中游走。
新领悟的太极听劲让他能精准捕捉到丧尸发力的瞬间，手中锰钢刀只需顺势一引一抹，借力打力，便轻巧地卸下了怪物的关节。
他这边游刃有余，右翼的战况却已崩坏。
黄副教主和赵刚带着剩下的护卫，被另外两头五级丧尸死死咬住。
黄副教主虽是第四境，但他擅长的是那双铁爪。之前他在山腰能一掌拍飞五级丧尸，那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此刻正面硬撼，那五级丧尸狡猾至极。它根本不与这老头单打独斗，而是利用长手长脚的优势，挥舞着一根路灯杆，逼得黄副教主近身不得。
每当黄副教主想要欺身而上，旁边的几头四级丧尸就会不要命地扑上来撕咬，使得他不得不回防。
赵刚那边更惨。
他带着三名第三境的护卫，被尸群冲散。
一名护卫稍一分神，被一只四级丧尸抱住了大腿。还没等他挣脱，另一头五级丧尸手中的大号扳手已经砸了下来。
“咔嚓。”
那护卫的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炸开，红白之物溅了赵刚一脸。
第一排那几个原本用来当炮灰的第二境新人，此刻已经死伤近半。
惨叫声此起彼伏，断肢残臂抛飞。
左铁的情况也不妙，他刚挥斧劈开一头三级丧尸的头颅，背后一头四级丧尸悄无声息地偷袭，一只利爪带着呼啸的风声，抓向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