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林家人都在院子里忙着分装药材。林凛正往铁罐里装黄芩,突然发现阿白不见了。
阿白呢?她四下张望,刚才还在这儿监督呢!
爷爷头也不抬:八成又去巡视它的了。
半小时后,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的鹅叫。林凛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阿白昂首挺胸地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个摔得变形的铁罐,罐口还沾着可疑的鹅口水。
这、这位鹅同志......男人擦了擦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县里供销社的采购员,姓赵......刚才在村口,被它叼住裤腿一路拽过来......
林凛憋着笑,赶紧倒了杯凉茶递过去:赵同志,您先歇会儿。
赵采购员摆摆手,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破罐子——一股酸臭味立刻飘出来,里面发霉的枸杞已经结块了。
阿白立刻炸开羽毛,叫着,翅膀地扇向赵采购员的脸,愤怒的质检员阿白,它转身冲到药材堆旁,叼起一把林家新烘的枸杞,硬塞进赵采购员手里。
赵采购员捏起一颗枸杞,对着阳光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这品相!颗粒饱满,色泽鲜亮!小同志,你们家药材我们供销社全要了!
爷爷刚要开口谈价钱,阿白已经扑棱棱飞进屋里,转眼叼着个算盘出来,地甩在赵采购员面前——算盘珠子整整齐齐排着1.2元的数字。
一块二一斤?赵采购员皱眉,太贵了,县里收购价才......
阿白一声厉叫,翅膀一扇,把算盘珠子全打乱了。它用喙尖灵巧地拨弄算珠,转眼排出了1.5的数字。
赵采购员哭笑不得:这鹅还会讨价还价?
林凛赶紧打圆场:赵同志,我们家的药材都是精挑细选,阿白亲自质检的......
经过一番人鹅拉锯战,最终以每斤1.4元成交。签完合同,赵采购员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优秀供货单位奖状,恭恭敬敬地递给阿白:鹅同志,下个月我带新订单来......
阿白矜持地点点头,用喙尖接过奖状,转身递给林凛保管。临出门时,赵采购员还忍不住回头问:那个......鹅同志有名字吗?供销册上怎么写?
林凛看着阿白昂首挺胸的样子,灵机一动:林质检
阿白满意地了一声,翅膀一挥,算是认可了这个新头衔。
等赵采购员走远,爷爷摸着胡子直乐:咱家这鹅,怕不是财神爷派来的?
阿白闻言,立刻踱到账本前,用喙尖点了点今天的成交额,又叫了两声,仿佛在说:这才哪到哪!
林凛笑着翻开新的一页,工工整整写下:
第一笔订单
采购方:县供销社
产品:特级枸杞
单价:1.4元\/斤
质检官:林质检(阿白)
写完,她抬头看了看正在院子里巡逻的阿白,阳光给它洁白的羽毛镀了层金边。
看来,林家的药材生意,真的要红红火火了......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林家小院就被一阵突突突的引擎声惊醒。一辆漆着闽都县供销合作社字样的绿色卡车摇摇晃晃开进村口,车屁股后面喷着黑烟,活像头喘着粗气的老牛。
阿白正在院门口例行巡逻,见状立刻炸开羽毛,地一声摆出战斗姿态——翅膀张开足足有一米宽,脖子上的小铃铛叮当乱响,像个小门神似的拦在院门口。
车还没停稳,赵采购员就急吼吼地跳下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单子:林质检!紧急订单!
阿白眯起琥珀色的眼睛,脖子一伸就要啄人。赵采购员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别啄别啄!特意给你带的芝麻糖!
油纸一掀,香甜的气息立刻飘出来。阿白歪着头嗅了嗅,这才矜持地叼过糖块,态度瞬间缓和,还破天荒用翅膀尖拍了拍赵采购员的膝盖——妥妥收了贿赂的官员样......
县里要开中药材展销会赵采购员擦着汗,从兜里掏出条红绸带,领导点名要你们家的鹅检药材当主打产品!
爷爷接过订单一看,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黄芩五十斤?枸杞三十斤?还要......他手指哆嗦着指向最后一行,特邀质检鹅现场演示
阿白一听,绿豆眼顿时亮得如灯泡。它昂首挺胸踱到卡车旁,翅膀地拍在车门上,又用喙尖敲了两下——那架势活像在说:还愣着干啥?上车!本鹅亲自押运!
林凛赶紧抱来个小竹筐,铺上软布当鹅专座。阿白却嫌弃地一翅膀扇开,自己跳上车厢,一屁股坐在药材箱上,还知道用爪子把订单往屁股底下掖了掖——怕人反悔似的。
卡车发动时,全村人都跑出来看热闹。阿白站在车斗最前面,雪白的羽毛在晨风中飘扬,脖子上的红绸带迎风招展,像个出征的大将军威风凛凛。
记得中午给它喂水!奶奶追着车喊,这祖宗挑嘴,只喝井里第三桶打上来的!
卡车开出老远,还能听见阿白的叫声,迎风传来仿佛在说:放心!本鹅去去就回!
林凛望着远去的车影,突然发现地上有亮闪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阿白掉的一根羽毛,阳光一照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我们家阿白这鹅......爷爷摸着胡子直乐,怕不是要成咱村的形象代言人?
正说着,远处卡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只见阿白扑棱着翅膀从车斗跳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回路边草丛,叼出个东西又跑回去——阳光下,那分明是它最爱的贝壳算盘!
林凛噗嗤一笑,这是要去展销会大杀四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