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个月后,凌风再次将手臂探入水中。
“还不够!还差得远!”凌风眼神锐利,没有丝毫气馁,转身再次投入到了疯狂的修炼之中。辟谷丹已经所剩无几,他没有退路,必须将这门炼体功法修炼至大成!
凌风为了快速提升炼体境界,竟然直接跳进寒潭,像蓝星那些冬泳的人们一样,用冰寒之气锻炼体魄,这是精神和肉体的磨炼。
一次又一次被冻了瑟瑟发抖,一轮又一轮枯燥至极的苦修。
划痕继续增加……两百道……两百五十道……三百道……
辟谷丹终于彻底耗尽。饥饿感开始袭来,但凌风体内那磅礴的气血之力却提供了强大的支撑。
当石壁上的刻痕已经达到五百道,整整一年过去之时,凌风,十八岁了。
如今的少年,身形更加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眼神沉静如水,却又蕴含着如同磐石般的坚韧。一年的与世隔绝,一年的淬体磨砺,洗去了他最后一丝稚嫩,只剩下沉稳和俊逸。
他再次走到寒潭边。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冰冷的、却充满自由气息的空气,纵身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水中!
“噗通!”
寒意刺骨,却再也无法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甚至还有些舒爽。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皮肤下的气血在自主奔腾,散发出融融暖意,将入侵的寒气不断抵消、驱散。
“坚持半个时辰……绝对没问题!”凌风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一年半的等待,一年半的苦修,终于到了这一刻!
他不再有任何迟疑,立即向水下潜去。
寒潭深处的冰冷好似比水面更加冰寒,但一年半以前那种冻彻灵魂的痛苦再未出现!只是一种强烈的、却完全在承受范围内的冰冷感,仿佛在寒冬跳入冰湖潜泳一般。
他辨明方向,体内气血轰鸣,强大的力量灌注四肢,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逆着那微弱的水流方向,奋力向上游去!
黑暗的水道中,只有他划水的声音和体内气血奔流的声音。时间一点点过去,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就在他心中微微泛起一丝疑虑之时,忽然,一点微弱的光亮,出现在头顶上方!
那光亮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凌风心中狂喜,用尽全身力气向上冲刺!
“哗啦——!”
破水而出的声音是如此悦耳!
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肺叶,虽然依旧带着寒潭的冷意,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
他抹去脸上的水珠,睁大眼睛。
熟悉的轰鸣声传入耳中,一道银练般的瀑布从天而降,砸落在他身旁的潭水中。明媚的阳光从顶部的洞口照射下来,在水雾中形成绚丽的彩虹。
虽然有些刺眼,但眼前的一切,熟悉得令人想哭。
巨大的洞窟,中央的寒潭,边缘那片被采摘殆尽的药园……
他,凌风,终于从那个绝望的石屋寒潭之底,回来了!
他漂浮在冰冷的潭水中,环顾着这个半年前他坠入深渊的地方,恍如隔世。
“哗啦——”
凌风从寒潭中一跃而出,稳稳落在岸边冰冷的岩石上。浑身湿透,肌肉线条在微弱的光线下贲张有力,蒸腾起丝丝白汽,那是体内炽热气血正在急速驱散附着在体表的极致寒意。他运转《瀚海诀》,精纯的灵力流遍四肢百骸,将最后一丝侵入骨髓的阴冷彻底逼出,浑身顿时变得干爽温暖。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幽深死寂、曾吞噬他一年半光阴的寒潭,目光复杂。这里有绝望,有机缘,有重生。这潭水虽是绝地,但对其炼体却有奇效。或许将来炼体遇到瓶颈时,他还会回到此地,借助这极寒之力进行更深层次的淬炼。
临行前,他整理了一下略显破旧的衣衫,面向寒潭,神色肃穆,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躬,敬那位不知名姓、于绝境中开创生路的上古前辈。若无其留下的刻痕功法,他凌风早已化作潭底枯骨。
“前辈之恩,凌风谨记。您所创功法,晚辈僭越,便称其为《落神诀》,以此纪念这落鹰峡中的涅盘重生。”他低声自语,将这套源于绝望、赐予新生的炼体功法命名。
做完这一切,凌风不再停留,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穿过那条狭窄湿滑的隧道,回到了最初那个空荡的十丈洞窟,最终从那个被藤蔓遮掩的隘口,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当温暖(相比寒潭)的阳光再次洒满全身,当清新的山风带着草木泥土的气息拂过面颊,当广阔无垠的天地再次充满视野时,凌风忍不住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积郁了一年半的沉闷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涤荡干净!
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自由感充斥心间!
“终于……出来了!”他忍不住长啸一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
回想这次遭遇,虽是九死一生,但也因祸得福。不仅得到了疑似上古大能创立的《落神诀》,体魄强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力大增,更重要的是……终于甩掉了那个目的不明、冷得像块冰、还极其危险的天机阁少女——秦心!
“双喜临门,当浮一大白!”凌风心情极好,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吃了一年半味同嚼蜡的辟谷丹,他现在无比渴望热腾腾的饭菜和人间烟火气。
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地方饱餐一顿!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施展身法,朝着南方疾驰而去。《落神诀》大成,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同阶修士,即便不刻意动用灵力,奔行起来也如猎豹般迅捷轻盈。
一路向南,地势逐渐平缓,人烟开始出现。傍晚时分,前方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村庄很小,看起来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自然不会有客栈。凌风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旅人般走了进去。
村民们看到这个衣衫虽旧却气质不凡、眼神清亮的陌生少年,都投来好奇而警惕的目光。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迎了上来,他是这个村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