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山脉深处,凌风等人分开处。
就在他们分开后不到一个时辰,五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们方才停留之地。为首的,正是那面容阴鸷的闫立。
“哼,居然分开了。”闫立神识早已铺开,瞬间便捕捉到两个方向远去的微弱气息。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垂死挣扎。”
忽然,他眉头微皱,仔细感应着凌风逃离的那个方向。在那里,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波动在空气中残留了一瞬——那是翰天如意在急速移动中难以完全掩盖的一丝气运流转的痕迹!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闫立身负追踪秘术,对此类宝物气息尤为敏感。
“嗯?”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贪婪的精光,“那件宝物,竟然在那个开脉境的小子身上?翰云峰竟如此舍得?不对,那老东西身上怎么也有一丝气运流转的痕迹?”
他原本以为翰云峰会亲自携带重宝,没想到却分出一道气运交给了那个看似最弱的少年。是想混淆视听?还是真把“如意”交于他手?
“大人?”身旁一名影杀卫低声询问。
闫立迅速做出决断,眼中寒光闪烁:“慧明大师,你带一个人,去追那个小子!无论他身上的宝物是不是真的,务必夺回宝物,死活不论!翰云峰狡诈,那小子看来也不简单,切勿轻敌!”
他指向凌风逃离的方向,随即又对另外两人道:“聂师兄,你们随我去追翰云峰!他身受重伤,跑不远!”
“阿弥陀佛。”慧明和尚低诵一声佛号,脸上却无半分慈悲,只有冰冷的杀意和一丝对那宝物的好奇。他没有任何犹豫,对身旁一名气息最为凌厉的影杀卫示意了一下,两人身形一晃,两道青光纵身而走,以远超凌风的速度,朝着他逃离的方向追去。
凌风将《瀚海决》运转到极致,灵力疯狂注入双腿,在山林间亡命奔逃。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枝不断抽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留下道道血痕,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计算着最佳的逃跑路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时而跃上树梢,时而潜入溪流,时而利用藤蔓荡过沟壑,竭尽全力想要摆脱追兵。
然而,实力的差距,并非仅靠技巧和地形就能完全弥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便如同乌云般从后方迅速逼近,牢牢锁定了他!
凌风心头一沉,猛地回头瞥去。只见两道身影正以恐怖的速度拉近距离。其中一人,正是那个给他极大压迫感的邪僧慧明!而另一人,则是一名完全陌生的黑衣修士,其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和修为波动,竟不弱慧明太多!
“不好!”凌风瞳孔骤缩,心中骇然,“他们有援兵!竟然又多了一人!那师父那边……”
想到天涯子要面对包括闫立在内的其他不知名强者,加上师父又未完全恢复,凌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和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他。计划的漏洞,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被无限放大!
想到这里,凌风头皮发麻,仍然冷静的分析着当前局势,心道:“看来要改变策略了。”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身后的破空声已然逼近!
“小施主,何必徒劳奔波?前方尽是游魂地狱,尽早回头才是明智之举。”
慧明那带着诡异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四周,让凌风的速度骤然一滞,如同陷入泥沼之中!
凌风猛地停下脚步,心知再也无法逃脱。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紧张和不甘,缓缓转过身的同时,大脑飞快运转,努力找出破解之法,但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看向已然逼近的两人。
慧明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慈悲面相,只是眼神深处的贪婪和冰冷毫不掩饰。他身旁那名影杀卫,则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凌风,手中一柄狭长的黑色短刃散发着幽幽寒光。
“阿弥陀佛。”慧明目光落在凌风怀中(实则已放入翰天如意内部空间),似乎能感应到那宝物的气息,微笑道:“小施主,你与我佛有缘。留下那件东西,贫僧或可发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助你早登极乐,免受轮回之苦。”
凌风心脏狂跳,冷汗几乎浸透后背。面对两名远超自己的强者,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目光死死盯住慧明那看似慈悲实则虚伪的脸庞,以及他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僧袍。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其冒险、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划过凌风的脑海——这个和尚,修的是邪佛,走的杀伐路,但终究顶了个“佛”的名头!他来自蓝星的记忆里,那些浩如烟海的佛经典籍、机锋辩驳,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赌了!
凌风忽然笑了,那笑容中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和……怜悯?他整理了一下被树枝划破的衣襟,竟朝着慧明微微行了一礼,朗声道:
“大师此言差矣。既然言佛,何以轻言杀戮?佛曰:众生平等,皆有佛性。大师着相了。”
慧明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濒死的少年不仅不跪地求饶,反而跟他讨论起佛法来了?而且这开口的第一句,就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一丝……奇特佛韵?
“哦?”慧明脸上的假笑收敛了几分,生出些许好奇,“小施主也懂佛理?”
“略知一二。”凌风神色坦然,目光清澈地看着慧明,仿佛不是在面对生死仇敌,而是在与同参辩经,“大师可知,何为佛?”
慧明下意识答道:“佛是上位者,是超脱轮回的至尊……”这是他这一脉从修佛时就灌输的理念。
凌风却缓缓摇头,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佛是觉悟,是放下,是慈悲。非是高高在上,而是融入众生。《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大师执着于外物(他意指翰天如意),执着于杀戮,已是入了魔道,离佛愈行愈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