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尖微凉，微微用力一甩，宋沫就被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
她脚步虚浮，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脚跟。
可她抬眼看向慕容瓷时眼神空茫，无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攥着包包，她神色几经变化，最终默默低下了头。
下颚线绷的很紧，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隐了去。
一直没有打开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慕容瓷看着里面的人，缓缓的挑起了眉。
她脸上那种淡漠威严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模样。
祝特助放下手机，有些错愕的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和门外的慕容瓷：“咦，电梯好了，吓死我了。”
说着他拍拍胸脯，明显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再镇定的人遇到这种鬼打墙式的电梯事故，都会害怕的好吧。
电梯明显没有问题，也稳稳地停在了一楼，电梯门却迟迟打不开，电梯里又没有信号，这也就算了，求救的按铃也没有反应，就很让人恐惧了好吧。
身旁的身形挺拔的男人已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着慕容瓷解开的风衣扣子，眉目皱起：“天气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单薄？”
也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怎么回事，不管温度多少，天天穿着这身黑色风衣，又不是买不起衣服。
私人裁缝师也都给她安排了，每个季度的新款衣服都给她安排到位。
说着，就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慕容瓷身上。
“冷吗？”慕容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没觉得冷啊。”
她是不觉得冷的。
不过沈从觉得她冷，那她就冷吧。
她笼了下男人的外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祝特助：“祝助理不愧是沈总的得力助手，我这刚到电梯楼下就知道了，让我连抓奸都做不了。”
抓奸可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呢。
她连该发什么脾气，说什么话都想好了。
祝助理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接着睁大眼睛，下意识站直身体：“沈总只是在这里谈事情，慕容小姐，您误会了。”
不止他可以作证，保镖和私人医生都可以作证。
女人哼哼笑着：“是吗？谈什么事情，这么巧到我刚到就谈完了。”
祝特助下意识看向沈从，不敢乱说。
因为他不知道沈从给慕容瓷发过消息说他在酒店这件事。
以他的视角，毕竟看沈从做的事，听起来就有点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意思。
虽然他真的只是问宋沫一些问题。
脱掉外套，沈从里面穿着一件和外套同色系的黑色打底衫，他牵起她的手，引着她往外走：“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所以请了宋小姐过来问问。”
反正慕容瓷不说，他现在也猜的差不多了。
女人挑眉，眉目间流转着一丝轻佻：“只是问问题？”
男人神色温和，长腿慢走和她步调一致，淡淡道：“嗯。”
“只是问问题，选在这里是为了确定一下宋小姐的想法。”
确定一下，宋沫勾引他的事，究竟是她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女人的音调慵懒，继续哼着：“你知道我烦她的很，你还敢主动约她来这种地方？”
“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男人从善如流：“绝没有下次，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
电梯门口，宋沫静静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握着包的手松开，掌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虽说是在大堂内，可深秋的午夜，终究是冷的。
宋沫打了个寒颤。
站了许久，她才动身往外走。
脑海中，一个机械音犹豫的说着：
【宿主，要不，你换个人吧。】
宋沫敛着眸子，神色看起来很寡淡：“男主也可以换吗。”
一本虐恋小说中的男主，不应该从头到尾都是他么。
【理论上，这是言情小说世界，你身为女主，你爱谁，谁就是男主。】
【所以男主，不一定非得是沈从啊。】
要是搁以前，男主肯定是不能变的，必须得从头到尾都是那一个人。
但现在不是提倡，女频的世界，谁是女主，女主选谁，谁才是男主吗？
所以，虐文小说，也是可以变的。
要紧跟时代潮流不是。
系统说的委婉：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那么多，既然这个男人不喜欢你，你就换个喜欢你的男人，让他做男主。】
虽然是虐文女主，但还是有点女主光环在身上的。
所以，找几个喜欢她的男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宋沫没有说话，神色淡淡，夜晚的冷风吹在她身上，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系统没有听到宿主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宿主的选择。
看来，自己宿主这意思，这男主应该是变不了的。
还有女配，也是变不了的。
只不过，和别的虐文男主不一样，这位虐文男主，他是真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女主。
不过也让它没想到的是，男主和女主之前意大利的戏份，在女配这边，居然是宿主在挑衅女配吗？
所谓挑衅，就是自己宿主和男主待在一个空间里，然后觉得这样的事，会让女配痛苦么。
居然不是接吻，上床，花钱，出轨，背叛之类的吗？
所以，自己选的这位虐文女主的宿主，她是被恶毒白月光女配，有多瞧不起啊。
才能想到这个方法，来让女配痛苦。
万一，它是说万一啊。
那个恶毒的女配要是不喜欢男主，宿主不炸了吗？
想到刚刚两个人的对峙。
自己宿主面对恶毒白月光的字字句句，却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敢。
面对男主时，好歹还能把自己那什么都不知道，自己都是被动发生的样子拿到脸上来。
它一时都有点分不清，女配这个人，是不是对宿主来说，比男主还要重要一点。
之前的纸片人和宿主们，情感也没有这么复杂啊。
剧情也走的简单啊。
怎么，这一次的，都这么让它害怕呢。
冷风阵阵的刮着，宋沫迎着寒风，脚步平稳的向外走去。
大街上车流稀少，她站在路边，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过来。
在这期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然，身为这个世界的女主，我是支持你自己选择人生中的各种重要角色。】
系统一见她不说话，就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
吐槽归吐槽。
既然剧情已经开始了，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能结束的了。
虽然自己的宿主很符合某种言情文中的人设，按理来说，不出意外，男主在和她滚过几次之后的是该有追妻火葬场了。
【但是吧，你看你选的这两个人，一个男主沈从，一个女配慕容瓷。】
系统叹了口气，哪怕是机械音，也能听出来它的惆怅。
【就今晚这两个人跟你的对峙，那一字字一句句，我都吓得不敢说话，生怕被人发现我的存在。】
【虽然男主猜不到系统这种东西的存在，但你已经是他的重点怀疑对象，不要说他爱上你了，感觉你要是让女配受点伤，把你剁了都有可能。】
一想到宿主每次在他面前出现的时间都很正常，也符合概率事件。
还有那些肢体接触之类的，明明都是概率事件啊。
一点也不像是故意的。
但仅仅凭借恶毒女配对女主的不喜，就判断出了那么多东西，并且坚定的认为是宿主有问题。
要它这个系统说，还是不要插足人家的感情了吧。
感觉要不是男主和女配，对死亡和生命这个因素不能确定。
它的这位宿主，能被男主要嘎了。
宋沫静静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对于系统说了这么多的话，依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至于女配，我感觉她已经怀疑你身上有系统，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如果她早就确认了，就不会在前期的时候乖乖完成任务了。
现在又突然改变了想法，选择和沈从在一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哎呀，反正那个女人恐怖的很。
是真的很恐怖啊。
搁别的纸片人身上，谁会通过安排的男女主的正常剧情来怀疑，她作为恶毒女配是因为女主想拉踩她啊。
家人们，你们会这么想吗？
【又或者今晚只是在步步试探，诓骗你的话，幸好你没有承认，不然你就完了。】
这句话让宋沫终于有了反应：“我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宿主啊，你想想，但凡你今天承认了，如果后面男主出了点事，你觉得女配会不会一只手捏死你？】
一想到慕容瓷几乎贴着宋沫的脸说的那句话“能有多恶毒”，它作为系统就觉得冷意连连。
唉，感觉那会的女配，杀意好重！
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个普通人。
选谁不好，选这么个活爹做自己敌人。
宋沫重重的咬住唇，眼眸低垂，谁也看不清她的思绪。
良久，她淡淡说道：“他们不过是一群纸片人而已，虽然在你眼中，我也是纸片人。”
【纸片人。】
系统叹了口气，两个纸片人的智商都全方位碾压她了，在这两位大佬面前，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位女主就显得真很蠢了。
浴室自杀的事情后，人家明明都不想理她，结果非要给女配来一下，让女配把她嘲讽一顿，她才心满意足。
难怪这个世界里，就她最符合虐文女主的特质了。
而且这才前期，明明所有的事件都显示女主是被动参与。
女主就在男主面前暴露了一半，女配，嘴里说的那些话几乎八九不离十。
苍天啊，谁懂它一个系统从女配嘴里听到她对女主说出剧情两个字时的毛骨悚然啊？
更不要说她问的那句，沈从会死吗？
差点让它尖叫出声。
太可怕了。
当系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恐怖的纸片人。
给它差点吓宕机了。
怎么办啊，家人们，感觉现在这个样子进退两难。
它是真的想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