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思苑，她立刻唤来云雀，低声吩咐：“让我们的人，悄悄查一下，最近府外可有生面孔频繁出现。特别是……与端亲王府或三皇子府有无关联。”
云雀脸色一白，连忙点头。
苏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赏花宴上的针锋相对，府门外诡异的监视……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她抬手，轻轻按在心口。
那里，因为今日种种，也因为某种莫名的预感，正不安地跳动着。
山雨，欲来。
夜色如墨，将将军府重重包裹。静思苑内烛火通明，却照不亮苏蔓心头的阴霾。
云雀带回的消息让她指尖发凉——府外那些“路人”，虽无法直接确认与端亲王或三皇子有关，但其中一人鞋底沾着的特殊香灰，却指向京城香火最盛、也最得皇室青睐的“护国寺”。而护国寺的后山别院，恰是端亲王时常清修之所。
巧合太多，便不再是巧合。
永嘉郡主的刁难是试探，府外的监视是警告，还是……更糟糕的行动前奏？
苏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在暗，她在明，萧御虽暂时与她站在一条船上，但他的庇护并非无懈可击，甚至本身可能就是风暴的中心。她不能完全依赖他。
必须加快速度！
她铺开纸笔，就着昏黄的灯火，开始勾画一张与粮车截然不同的图纸——一套基于杠杆和滑轮组原理的、结构极其复杂精密的提花织机。这是她为城西那个秘密基地准备的核心技术，一旦成功，纺织效率将得到质的飞跃，带来的利润足以支撑她下一步任何计划。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萧御也并未安寝。
边境最新传来的密报让他眉峰紧锁。北狄小股骑兵的骚扰越来越频繁，战术也越发刁钻，像是……完全预判了巡边队伍的路线和换防时间。
内奸的阴影如同毒蛇，缠绕在心头。
他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另一份关于三皇子近日动向的密报上。萧元启似乎安静得出奇，除了日常进宫向皇帝和德妃请安，便是闭门读书，接待的也都是些清流文士，仿佛之前私盐通道被截断的损失与他毫无干系。
这太不正常。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骇人。
他想起今日苏蔓在安远伯府应对永嘉郡主时的机变，想起她回府时那双看似平静却暗藏警惕的眼睛。那个女人，对危险的嗅觉，敏锐得惊人。
“厉锋。”他沉声唤道。
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加派人手，盯死端亲王府和三皇子府所有明暗通道。特别是与护国寺的往来。”
“工坊和静思苑的守卫再增加一倍，所有饮食用度，经三重查验。”
“还有，”萧御顿了顿，眸色幽深，“派人去查一查，夫人今日在赏花宴上，还接触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一字不漏报给我。”
“是！”厉锋领命，迟疑一瞬，又道，“将军，是否……对夫人太过……”保护？还是监视？后面的话他没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