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有喜是大事,高曦月表现得比曦滢本人还要高兴三分。
有事没事便带着璟玟过来给曦滢解闷。
永琏、璟玥、璟玟再加上时不时被四哥傅文捎带进园子凑热闹的明瑞,四个学龄前儿童凑在一起,曦滢的长春仙馆俨然成了幼儿园,整日里孩童嬉闹声不断。
乾隆对此乐见其成,有时候还会亲自来曦滢宫里教导他们一番,在他看来,这几个小崽子就是皇家和勋贵家里最漂亮的几个小崽子了,让曦滢多看看漂亮孩子,肚子里的这个娃,一定也非常好看。
曦滢无语,她一个星君,难不成还能生出丑孩子不成?
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能让他们跟皇帝亲近,曦滢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不过有时候曦滢也被这群孩子闹得头疼,眼见他们也到开蒙的岁数了,天渐转凉圣驾即将回銮,曦滢便找了个机会跟乾隆提了一句,让他安排几个孩子进尚书房读书。
反正以他们的身份,在尚书房横着走也没问题,傅恒这个圣眷正隆的国舅爷如今也被拘在尚书房念书,在他的压制之下,这几个皇二代又不至于在真的尚书房当螃蟹。
当然了,傅恒倒也不至于严格管束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真正被压制的,只有假小孩永琏和傅恒的亲侄子明瑞。
但凡永琏仗着上辈子的知识储备稍有懈怠或者对明瑞小小放水,前世的亲亲阿玛,今生的亲亲小舅舅凝视的目光就扫过来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恨不得把皮都得绷紧些。
另一边,原本对着海兰腹中胎儿蠢蠢欲动、暗戳戳想搞些小动作的金玉妍,在得知曦滢有孕的消息后,瞬间便偃旗息鼓了。
整死了海兰的孩子有什么用,现在皇后也有了孩子。
曦滢素来明察秋毫,后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且手段雷霆,给金玉妍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把手伸到曦滢跟前去。
虽然没了外置大脑贞淑,但她也清楚,但凡敢在曦滢眼皮子底下伸爪子的,现在都已经没爪子了。
这么一想,金玉妍反倒觉得,这个贵子,还不如叫海兰生了去呢,,至少海兰性子软,将来孩子出生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若真是皇后生下了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那岂不是贵上加贵?
这般盘算下来,搞死海兰的孩子简直毫无性价比可言,金玉妍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算是彻底歇了。
只是她争宠也愈发积极了,虽然贵子从不了自己肚子里出来了,但她还是得有儿子傍身的。
若自己能养下流着玉氏血脉的孩子,世子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吧。
后宫一派祥和,前朝却搅得乾隆焦头烂额、心神不宁。
张廷玉与鄂尔泰两党之争愈演愈烈,特别是作为保和殿大学士的马齐最近休病假之后,双方更是争得跟乌眼鸡似的。
从官员任免到河工漕运,事事都要针锋相对,就没个消停时候。
那日朝会上,两派官员为了江南盐税的方案吵得面红耳赤,连带着几位老成持重的宗室都被卷了进去,最终不欢而散。
乾隆回到乾清宫,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半数都带着明显的党争痕迹,不由得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王钦小心翼翼地奉上参茶,低声道:“皇上息怒,夜深了,您也该歇歇了。”
“歇?”乾隆冷笑一声,将奏折扔在案上,“两党这么闹下去,这大清的江山都要被他们吵散了!”他起身踱了几步,满室的龙涎香都压不住心头的火气——张廷玉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鄂尔泰背后又有满洲勋贵支持,双方势均力敌,他既要端水不能偏废,又难以调和,毕竟他们双方本质上处于满汉的不同阵营,着实棘手。
乾隆咬牙,虽然讷亲也有不合心意之处,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味提拔了——他需要自己的亲信班底。
想起还是半大小子的傅恒,乾隆有些遗憾,要是他长快点就好了,从情感来讲,比起讷亲,自己肯定更乐意加恩拉拔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亲亲小舅子。
好在就在乾隆心烦意乱之时,西北传来捷报,虽然科布多城十四叔带的兵马还在同准军对峙,但是他的六姑夫已经收获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光显寺大捷。
接到捷报的乾隆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光亮,快步上前夺过奏折。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超勇亲王率部在光显寺重创准军,俘虏其首领,斩获颇丰,而其中“傅清身先士卒,破敌中坚”的字样格外醒目。
他紧绷多日的脸色终于舒展,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傅清!真是朕的肱骨之臣!”
次日一早,乾隆便在朝会上宣布了光显寺大捷的喜讯,满朝文武无不欢欣鼓舞,张廷玉与鄂尔泰也暂时收起了争斗之心,齐齐上前恭贺。
乾隆趁势下旨,追封阵亡将士,赏赐有功之臣,尤其提到:“副都统、总兵傅清,奋勇杀敌,功勋卓着,着升任镶白旗都统。”又赐下了一些财物。
在乾隆告诉她之前,曦滢的耳报神就告诉了她二哥升职的喜讯,曦滢对此表示很满意。
素心和素蕊也在一旁笑道:“娘娘,二爷这次立下大功,这下真是光耀门楣了!”
曦滢轻轻抚摸着小腹,语气温和:“这才哪跟哪呢,二哥素来骁勇,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军功来之不易,但愿他往后能平安顺遂。”
正说着,乾隆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满是喜悦:“琅嬅,傅清立了大功,朕已升他为镶白旗都统了!”
曦滢靠在他怀里,表现出几分惊喜:“真的?”
毕竟她的消息来得比乾隆的嘴巴还快不大合适。
乾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底满是欣喜:“不愧是百年荣光的富察家,傅清没堕你家家风。有傅清在西北,准噶尔再不敢轻易来犯,前朝的那些烦心事,也总算能喘口气了。”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口。
曦滢由着他跟狗子似的东亲一口西亲一口的,心里默默有些腻歪。
靠着富察家族的鼎力支持,乾隆觉得自己被夹在两党的夹缝之间的腰板都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