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曦滢可不惯着这个跋扈的少女,嗤笑一声,转头对程少商说,“猜灯谜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你看,看灯谜的人就有意思多了,多看看,保准让你见识到人类的参差。”
少女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怒目圆睁的看着面前的八十大王:“你把我当乐子?凭你也配?好好的灯会戴什么面具,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你才是丑八怪!” 程少商立刻护在曦滢身前,小脸涨得通红,“我阿姊是怕你这个无盐女看到她的脸,自惭形秽,不敢抬头!”
闻言,何昭君恨不得撸起袖?找二人?架,但她身边的少年?却死死拦住了她,还道,“别闹了何昭君,本就是你无理在先。”
何昭君?结,立马调转枪头,直接朝少年开?,“楼垚,你站哪头的!”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去拿就是。”那个叫楼垚的少年倒是好脾气。
“我要右上那个灯笼,你去给我赢来。”
楼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把自己的不足承认得理直气壮:“那个灯笼我不会,你换一个。”
“你!” 何昭君气得眼圈都红了,声音拔高了些,“你不去替我赢这盏灯笼,我大可换个人去。”
程少商听得偷笑,悄悄拽了拽曦滢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阿姊,你会不会啊?咱们赢了那个灯,气气她!”
曦滢垂眸看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你喜欢哪个,我一并给你赢来。”
程少商端详片刻,挑了一个兔子灯,而曦滢挑了个锦鲤。
曦滢招手叫来看着灯的小二赢下了三个灯笼。
何昭君无语,并觉得脸疼,她刚才还嘲讽人家见识浅薄,结果人家三两下就赢走了自己想要的灯笼,这脸打得实在太响。
程少商见何昭君这样,也觉得解气了。
收到曦滢一个眼神,她提着那盏灯?到何昭君?前,把灯笼塞到她的?中:“所谓不打不相识。送你这个,就此打和吧。”
“谁稀罕?!”何昭君吃软不吃硬,梗了一下,嘴硬道。
“你一直盯着这盏灯看,不是喜欢?”程少商歪着头,语气真诚得让何昭君没法反驳。
“既然这样,谢谢你。”何昭君耳朵悄悄红了,一脸别扭的收下了灯笼。
程少商虽然因为年幼时无人管教,在繁文缛节一事上差了些,但并不是个蠢人。
同在都城,何昭君一看便知是个官家小姐,以后交际宴会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还没踏进去程少商先就跟人结了梁子,这也不好。
几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灯谜上。
确切的说,是回到孔雀开屏一般猜灯谜的袁善见身上。
他很快答对了曦滢拿到的三盏灯笼之外的其他灯谜。
旁的都没什么,但其中一盏灯的谜底,突兀的让曦滢觉得奇怪。
“蚊”,这种谜底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元的灯谜?
难道是有人借着这个灯传信?这么想着,曦滢随意记下了全部的灯谜,指尖在袖中轻轻叩着,暗自琢磨其中的蹊跷。
虽然跟她没啥关系,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碍她好奇。
袁善见留下的一题,竟然成功的引起了程少商的注意,自告奋勇的往后院的井边去了。
河边忽然传来呼喊:“有人落水了!”
看热闹本就是灯会的 “保留节目”,这话一出,围着灯谜墙的众人立马作鸟兽散,看热闹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有小二过来按袁善见的要求把灯笼挂到各处,曦滢一边等程少商,一边看小工做事。
忽然敏锐的看见一个鬼祟的身影,取走了一个灯笼,过了片刻,从酒楼出来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把火折子丢进了一旁的灯笼架之中。
“有意思,竟还能撞见这出。” 曦滢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抓到犯罪现场,曦滢侧头跟隐在人群的几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吩咐道,“芒种,谷雨跟上去看看,那是何方神圣,惊蛰,去找人灭火。”
芒种和谷雨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惊蛰也匆匆离去了。
曦滢去后面找程少商,见她一个人等在那里。
忽然一个竹编的绣球落在了曦滢和程少商的脚边。
“这也是奖品?”这一看便是少男少女们爱玩的花活儿,于是曦滢顽笑道。
程少商显然不知道这绣球是什么意思,更没听出来曦滢的调笑,捡起绣球,一使劲把袁善见的绣球扔了回去,“阿姊,我们也去河边看看吧。”
曦滢抬眼看去,那个接到绣球的男子看着倒也清俊雅致。
拿着绣球的袁善见对周围同窗“善见你的绣球是扔给二人中的哪一个?”、“居然有人回拒了善见公子的示好”,之类的问话和调笑充耳不闻,转身离去。
河边已经站满了人,裕昌郡主正在水里扑腾得正开心,旁边还有恶奴拦着不让救人。
程少商扒开人群挤到前面,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悄悄拉了拉曦滢的衣袖指指点点:“阿姊你看,水中返泥,这水不深。”
曦滢也看出来了,不由得失笑:“你们这都城的女娘们也真不寻常,前些天还在下大雪,今天就能在水里生龙活虎的扑腾,这体格,这魄力,你阿姊都要自叹弗如。”
想想沈翎在漠北趴冰的时候,还得深吸一口气呢。
“那阿姊你说,她费这么大劲图啥呀?” 程少商是个大直女,完全不明白裕昌郡主的弯弯绕。
曦滢朝着桥上努了努嘴,程少商顺着看过去,只见凌不疑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桥上经过,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姿挺拔得像株寒松。
旁边还有一侍女拦着他,说着“郡主可是汝阳王的独孙女,凌将军不能见死不救啊!”之类的话。
凌不疑去救她便是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之以舆论,凌不疑不娶也得娶。
不过凌不疑是何等人也,哪能上她这么拙劣的圈套,如果他真的落入圈套,那只有一个理由——他故意的。
“这是耽于男色。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正是如此,少商你可要引以为戒。”曦滢摇摇头,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明显不钟情于自己的男人。
程少商深以为然,并一脚把其中一个小厮也踹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