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暮曾经从未见过苏媚儿做菜,也知道她是厨房小白。
如今居然破天荒地做了一个菜,她好奇地夹起一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明显是比之前那块海鲜差多了。但她还是吃完了。
直到下午走的时候,岑朝暮才发现宋星河也要走。
苏父和梁母并没有多喜欢她,任务似地嘱咐她几句,便一门心思围在宋星河身边。
苏媚儿拉住了她的手,“以后不忙的时候多回来看看妈妈。”
苏媚儿看着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外公外婆心眼不坏,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你的。”
岑朝暮摇了摇头,“没关系,喜欢是强求不得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点她在父母身上看得很透彻。
不知是不是苏媚儿的错觉,她隐约觉察到她话里的一丝不开心。
“朝暮,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已经了结,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岑朝暮知道她的意思,她垂下眼睑,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妈,别的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和爸。”
苏媚儿叹了口气,“只要你愿意,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当初她选择在这买下一个院,或许也有这层用意。
这孩子从小到大,连岑家本家那边的人都不热络,最亲近的人只有她和岑思渡。
如今岑思渡倒下,而她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了,要是连她也丢下她,朝暮该多绝望。
岑朝暮点了点头,“妈,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又一愣,想来有那个男人在,定会照顾好妈妈的。
“会的,我这儿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苏媚儿将一张纸放进了她的手中。
岑朝暮手一僵,“这是?”
苏媚儿道:“密码,澳洲那套别墅,最东边的那间屋子里。
有你爸给我的东西,全部放在那里,这些东西我用不着,给你最合适。”
若不是有女儿在,她甚至想把这些东西全部捐出去。
“这是爸给你的,我不能要。”岑朝暮如烫手山芋般想撕了这张纸。
“朝暮,收下吧,这些本就不是我愿意要的。”都是岑思渡强硬给她的。
想起岑思渡对她做的事,苏媚儿脸上就难看一分。
岑朝暮看她心意已决,势必要与岑家划清界线,捏紧了手中的纸,“好,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处理的。”
终于解决了一桩心事,苏媚儿心情也好了很多。
即便岑家今后会败落,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也足够保她后半生无忧。
“李君羡,我女儿就拜托你照顾,不要辜负她。”苏媚儿看向她身后的男人。
“伯母,请放心,我答应过岑伯父,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朝暮。”李君羡面色严肃,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媚儿看他认真的态度不似做假,竟是岑思渡看准的人吗?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应该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岑朝暮动了动嘴角,没再说什么,毕竟男女朋友是假,如今说出来也没必要,徒增解释的烦恼。
“星河,这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妈回来,怎么不在这儿多待几天?”梁母紧紧握着外孙的手。
“外婆,爸的病已好,我的执念已消,如今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看了眼苏媚儿的方向,“妈回来了,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只是我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时刻需要妈妈关爱的孩子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亲情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梁母看着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由感叹时间之快,“孩子,难为你了。”
宋星河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我在京都等外公外婆过来。”
苏父梁母满脸愁绪,“我们会尽量劝你妈也回京都,老这样两地跑也不是办法。”
两地跑,他们深有体会,直到苏大宝成年,苏父这才回到京都和梁母团聚。
宋星河倒是觉得无所谓,按他的意思,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京都到临江县也就这么点路程。
“他们爱住哪里就住哪里,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必拘束他们的自由。”
他有种预感,他们不在京都更好,因为有一件事他还未确定要如何做……
“星河,妈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已经长大,或许也不再需要我,但我会用余生弥补你。”苏媚儿几步走到他面前。
宋星河看着这张与小时候一般无二的脸,神色微微动容,“妈,过几个月我会回来看您。”
“好。”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已经心满意足。
苏媚儿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宋星河看了眼没有说话的男人,轻缓地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看着宋星河的背影,宋辞礼再度提醒。
宋星河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
苏媚儿看了眼边上的男人,疑惑道:“你和星河说了什么?”
宋辞礼笑着道:“没说什么,孩子大了,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还得提醒几句。”
至少在苏媚儿看来这孩子很懂事,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已超越百分九十的同龄人。
辞礼这般提醒他,应该还是与朝暮的事脱不了干系吧?
“孩子有分寸,应该不会再做出格的事。”苏媚儿宽慰他道。
“但愿如此。”他已经派了人盯着,这小子最好没动作。
直到两个孩子离开,苏媚儿扬起的眉头缓缓垂落。
“媚儿,我们要相信他们能独当一面。”宋辞礼轻抚过她的发丝,声音低沉带着柔和的力量。
“嗯。”苏媚儿擦去眼角的泪珠,“我相信他们。”
岑朝暮与宋星河错肩经过的时候,男人薄唇轻勾,“真让人伤心,好歹有过一个月的相处。
临近分别,冷漠的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这哥说?”
岑朝暮停住了脚步,李君羡立马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岑朝暮至始至终看不懂他,但很肯定的是,这人多少有点大病。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叫你一声哥,也没什么。”反正膈应的不是她。
男人沉如深渊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清不明的幽暗,“谈不上多喜欢,但——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