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泼了墨，几颗星辰挂在天上，微弱的光勉强照亮树林。
罗杰斯抱着膀子斜倚在大树上，嘟着嘴，活像个被抢了糖的小孩，一双蓝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
托雷斯特正把他那宝贝红白蓝三色振金盾牌架在篝火上，里面炖着牛肉罐头，汤汁“咕嘟咕嘟”冒泡，香味飘得满树林都是。
罗杰斯恨得牙根痒痒，手指都快掐进胳膊里了。
巴恩斯蹲在托雷斯特身后，帮他处理后背够不着的伤口。
见罗杰斯那副“受气媳妇”的模样，他忍不住好笑地摇摇头，手里的绷带悄悄打了个活结，趁托雷斯特不注意，在他后背狠狠拍了几下。
“嗷嗷嗷嗷嗷嗷……公报私仇啊你！”托雷斯特被拍得一趔趄，疼得龇牙咧嘴，倒吸几口凉气才缓过来，“我可算看出来了，你这是帮你好基友出气呢！”
“随便你怎么想。”巴恩斯双手一摊，耸肩装傻，心里却乐开了花。
可不就是给史蒂夫出气嘛，谁让这混小子拿人家盾牌炖肉。
他满意地瞄了眼托雷斯特后背上“五指山下一片红”，背着手蹦蹦跳跳来到罗杰斯面前，哄道：“别气了，不就是块盾嘛，又烤不坏，一会儿洗干净跟新的一样。”
“巴基，连你也不向着我。”罗杰斯幽怨地看着他，声音跟蚊子似的，眼睛却还瞟着那锅牛肉汤，咽了咽口水。
“嗨呀，不就是用了一下你的‘女友’嘛，至于吗？”托雷斯特搅了搅锅里的牛肉，撇撇嘴，“大不了一会儿我传你套‘追魂飞轮’，以后你扔盾比现在还准！”
“队长快来吃啊！香得嘞！”杜根端着个铁饭盒，舀了一勺牛肉汤吸溜进去，又抽了口雪茄，脸上露出“洒家这辈子值了”的满足表情，汤汁还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
罗杰斯一听更气了，指着杜根的鼻子就咆哮：“我史蒂夫·罗杰斯就是饿死，从这树上跳下去，也不吃你们煮出来的东西！”
说完，重重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下巴抬得老高，活像只高傲的天鹅，脸上明晃晃写着“我比你们高尚”。
杜根愣了一下，张着嘴想反驳，却被杰克·福瑞悄悄拉了一把。
福瑞递了个“人家是老大，别抬杠，你吃你的就行”的眼神，杜根撇撇嘴，本着“民不跟官斗”的原则，埋头猛喝牛肉汤。
只不过平时从不吧唧嘴的他，这次吧唧得格外大声，“吸溜吸溜”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显然是在故意气罗杰斯。
没一会儿，巴恩斯端着两个饭盒走过来，把其中一个递到罗杰斯面前，笑着劝：“不吃饱哪有力气战斗？明天还要炸大坝呢。”
罗杰斯瞅瞅巴恩斯，又瞅瞅饭盒里飘着油花的牛肉汤，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嘴硬道：“可不是我要喝的，是你非要我喝的。”
说完，端起饭盒美美喝了一大口，滚烫的汤汁滑进喉咙，鲜得他眼睛都亮了，长舒一口气，星星都快从眼里冒出来。
“真香！嘿嘿嘿嘿……”
吃过饭，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找地方睡觉养精蓄锐。
明天的任务可不轻松，要进入一座通高200多米、宽400多米、有12个泄洪道的巨型大坝，里面藏着纳粹的军械加工厂，凌晨三四点就要突袭，摧毁里面的军工厂。
树林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罗杰斯抱着洗刷干净的三色盾，背靠着时不时皱眉的巴恩斯，嘴里嘟嘟囔囔地梦呓，没人听清他说什么，估计是在跟梦里的盾牌“道歉”。
旁边的托雷斯特头枕着手臂，看着自己摘下手套的左手，愣愣出神，嘴里小声念叨：“珍妮……我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凌晨两点三十一分，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由远至近，随着灯光有规律地闪烁，众人瞬间清醒，却没动手，是霍华德的飞机。
飞机“缓慢”地从头顶飞过，耷拉下几条绳梯，众人一人抓着一条，麻利地攀上绳梯钻进机舱。
卡特特工扒着机舱门口，把众人一一拉上来，随手关上舱门。
托雷斯特摸了摸口袋，想掏根烟，却摸了个空，香烟早就抽完了。
他问了圈其他人，除了杜根，都断粮了。
杜根递过来一根粗雪茄，托雷斯特摆摆手拒绝：“抽不惯这玩意儿，咳嗽。”
他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走到驾驶座旁，拍了拍霍华德·史塔克的肩膀。
“啥事？”霍华德摘下耳机，抬头看他，眉头皱着，显然被打扰了开飞机的雅兴很不高兴。
托雷斯特抖了抖手里的纸，道：“帮我做件装备，图纸在这上面。”
霍华德瞄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跟吞了苍蝇似的，有气无力地吐槽：“你能画得再潦草一点吗？这猫爪狗爬的，看得我抓心挠肺！”
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一会儿圆一会儿方，也就托雷斯特自己能看懂。
“帮帮忙嘛，大不了这次任务回来，请你去大保健！”托雷斯特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够意思吧”的表情。
霍华德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在侮辱我！”
他是谁？
史塔克工业的创始人，想要睡他的美女如过江之鲫，还用得着去那种腌臜地方？
看不起谁呢这是。
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把纸接过来，折好塞进上衣口袋里。
“谢了，你是个好人。”托雷斯特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霍华德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耳机，脸上露出莫名其妙收到“好人卡”的复杂表情。
霍华德嘴角抽了抽，嘟囔了句“谁要当好人”，才重新戴上耳机，专心开飞机。
机舱里，众人都在检查装备。
罗杰斯和卡特凑在一起商量作战计划，脑袋快挨到一块儿，低声交谈着，时不时还比划两下。
杜根擦着他的机枪，嘴里哼着军歌？
福瑞则在清点手榴弹，一脸严肃。
托雷斯特在调试狙击枪的巴恩斯身边坐下，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眼。
巴恩斯打了个激灵，疑惑地看着他，就见托雷斯特一个劲地往罗杰斯和卡特那边瞥眼。
巴恩斯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两人凑得极近的脑袋，诧异道：“怎么了？他俩商量战术呢，有问题？”
“你不难受吗？”托雷斯特压低声音，“没看他俩都快亲一块儿去了？你这好基友的位置，要被抢咯！”
巴恩斯更纳闷了，皱着眉道：“我难受什么？史蒂夫能找到喜欢的人，不是挺好的？”他嗤笑一声，反问：“你到底什么意思？跟个媒婆似的瞎操心。”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托雷斯特讪讪一笑，赶紧别开话题，心里嘀咕：这巴恩斯……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凌晨三点一十二分，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十分钟飞行距离。
霍华德把飞机设置成自动航行，摘下耳机长长松了口气，双腿交叠搭在副驾驶座椅上，忍着恶心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片，摊开在腿上。
他盯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曲线，一开始还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地吐槽“这画的是啥玩意儿”，可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纵横交错的机械线条，原本混乱的图案渐渐清晰起来。
他猛地嗤笑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哗啦啦翻到空白页，左右对照着纸片，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扬，取下别在上衣口袋的铅笔，在纸上稳稳画下第一条线。
显然，这看似潦草的图纸，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
机舱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没人再说话，只有装备碰撞的轻微声响。
罗杰斯摸了摸胳膊上的盾牌，眼神坚定；卡特给罗杰斯检查着手枪，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敲着；托雷斯特则靠在舱壁上，看着霍华德认真画图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有这天才工程师帮忙，他的装备应该没问题。
再过十分钟，就是硬仗了。
但此刻，这小小的机舱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群伙伴间的默契与信任，还有那点没消散的、属于夜晚的轻松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