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陆景文站在大厅中央是为了方便观看,结果老太太的虚影差点儿砸他身上,他出于条件反射还虚扶了一把,直到捞了个空才反应过来,地上的鲜血向脚尖蔓延而来时立即往后躲了几步。
老人骨头脆,最怕摔,这林淑芬身形又瘦小,刚才陆景文还隐隐闻到了一股膏药味儿,即便在弥漫着尸臭的环境中也不难分辨,估计是有点儿腰腿问题,这一下就算没磕到头也能摔掉半条命去。
张宇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母亲,似乎还在反应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景文以为他会焦急的踱步,会纠结要不要打急救电话,无论如何这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总该少不了一番天人之战吧?
可是张宇没有,他在确认母亲没了呼吸后居然先去厕所洗了个手。
再次回到大厅的张宇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惊慌,他缓缓在沙发上坐了,母亲的尸体就横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他似乎是在发呆,就那么盯着尸体看。
就在陆景文以为这个张宇是被突发意外搞懵了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刘经理吗?哦....是这样,我家里有点事,今天回不了公司了....对,不好意思。嗯嗯,我知道,真的走不了....好的好的,明白,那个客户....也行,好的,帮我改一下假条吧,对,请3小时,嗯嗯,不会有下次了,好好,谢谢。”
全程张宇的目光都落在尸体上,陆景文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逻辑清晰的打完这个电话,仿佛地上的尸体不是他母亲,而是一只处理好的鸡鸭。
大厅里非常安静,静到能清晰的听到时钟秒针摆动的声音。
陆景文站在张宇对面,他注意到张宇看似平静的表情下似乎隐藏着风暴,面具般的脸部肌肉突然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张宇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汗,但他却像没察觉到一样,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尸体看。
感觉似乎过去了很久,实际上却只有几十秒,张宇突然抬起一只手,缓缓伸向地上的尸体。
陆景文心道“来了”,忙把注意力集中到张宇的双手和尸体上。
一开始尸体什么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张宇一副便秘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但很快尸体的一只手指....好像动了。
张宇似乎抓到了什么窍门,脸上的肌肉也仿佛放松了下来,下一刻地上的尸体就突然坐了起来!
没错,就像诈尸一样,上半身“唰”的一下直立而起。
张宇也被吓了一跳,因为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差点儿就撞他脑袋上,特别是那张脸上惊恐又茫然的表情,直接让他四肢并用窜上沙发,把沙发垫都踢下来两个。
没有了异能导丝的控制,尸体立即歪倒在地,张宇等了几秒,确定尸体没有自己的控制就不会动后才松了口气。
这下他也不怕了,立即跳下沙发去扶尸体,脸上隐约透着一丝兴奋,四下张望一番,拿过桌上的抹布随意擦了擦老太太后脑勺的血,将尸体拖到冰箱边靠着,然后开始试验怎么让尸体像人一样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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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文结束“幕布”,睁开双眼后立即看向黄琪,说道:“林淑芬死亡时间为5月23日15:21分,死亡原因是....意外。”
“意外?!”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黄耀皱眉道:“和击打伤那么相似......难道是自己摔的?”
陆景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实话,这种情况很难单一的去判断,你说他故意吧....明明是林淑芬抓着人不放,谁也想不到这一甩手会要了老太太的命,可你说他不是故意的吧....事发后他也不报案,反而摆弄起尸体来。
由于时间有限,陆景文没再说细节,紧跟着看下一个时间段,根据邻居的证词,张荣下午打完牌应该是6点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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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17:52——
玄关处传来了钥匙扭动的开门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哼着曲儿迈进门来,一边换拖鞋一边抻着脖子嗅了嗅,然后扯着嗓子吆喝道:“老太婆,咱家饭糊了?你是不是又忘关火了?”
张宇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说:“爸,你回来了。”
老头儿看见儿子立即乐出了一脸褶子,“哟,你怎么有空回来了?你妈呢?”
张宇擦了擦手,顿了一下才说:“她不舒服,回屋躺着了,我请假回来看煤气灶的,妈说关不上火。”
“你妈脑子不好,我都知道怎么关!”老头比划了一下,笑道:“不就是按下去关么,对不对?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她就是记不住!”
张宇应了声,转身又进了厨房。
老头儿在沙发上坐了,看见桌上有凉菜和卤肉,好像是家属区里的烧卤店买的,顿时高兴的挽了挽袖子,他就好这一口,要是再来一杯儿小酒....那日子就别提多舒坦了!
“小宇,你妈还躺着呢?”老头坐在沙发上,探头对厨房里的儿子问道。
张宇没说话,不知在厨房里干什么,水龙头开得很大,水声哗哗作响。
老头以为儿子没听到,也没再问,但心里觉着奇怪。这个点儿老太婆怎么还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张宇从厨房里出来,又进屋去把老太太给扶出来了,老太太脚步缓慢。动作僵硬,脸上还带着丝不健康的青白。
“呦,咋了?老毛病又犯了?”老头挑眉问道。
老太太“嗯”了一声,然后在张宇的搀扶下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
老头儿也没当回事儿,他们这年纪哪有不犯毛病的?养几天就好了,反倒对老太太发牢骚道:“儿子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我去买点儿花生和米酒啊,好久没和儿子喝一杯了!”
“爸,我买了米酒。”张宇盛好饭端了出来,转身又去厨房拿酒和筷子。
老头一听有酒高兴的很,觉得今天儿子勤快的过分,但也没在意,随口问道:“媛媛呢?今天谁去接啊?”
厨房里传来张宇的声音:“她妈去接了,今天不过来。”
“哦,那你快过来吃饭吧。”老头招呼了一声,扭头看见坐在对面两眼发直的老太太,不满的说:“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吃个饭,你看你,菜也不做,饭还糊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