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闹钟的嘶吼如同催命符，将林浩从酣甜的梦境中粗暴地拽回现实。他挣扎着睁开酸涩的双眼，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昨晚和“破军”兄弟鏖战到凌晨，此刻后遗症全面爆发。
“要命……”他呻吟一声，勉强爬起床，洗漱时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袋浮肿、面色苍白的自己，活脱脱一个网瘾少年晚期症状。
匆匆换了件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林浩抓起背包，趿拉着运动鞋就冲出了家门，在楼下早餐摊胡乱买了杯豆浆和两个包子，一路小跑冲向地铁站。
早高峰的地铁如同沙丁鱼罐头，林浩被挤在中间，闻着各种混杂的气味，听着嘈杂的人声，社恐属性全面发作，只能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假装盯着手机——虽然信号差得根本刷不出东西。
好不容易捱到站，冲出地铁，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快步走到公司楼下，刷卡，挤进电梯，到达所在的科技公司楼层。
“早啊，林浩。”前台妹子笑着打招呼。
“早……”林浩小声回应，头微微一低，快速溜向自己的工位。他总是尽量避免这种不必要的寒暄。
放下背包，打开电脑，林浩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旁边靠窗的工位。那是赵晓薇的位子，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但人还没到。
他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赵晓薇是和他同期进公司的，工位就在他斜对面。人长得清秀耐看，性格温柔安静，工作认真努力，是公司里少数不会让林浩感到过度社交压力的人之一。
而且……她似乎对他有点不一样。偶尔会帮他带杯咖啡，午餐时有时会主动坐到他旁边，工作上遇到技术问题也会来请教他。林浩再迟钝，也能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好感。这让他既有点窃喜，又更加手足无措。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深吸一口气，开始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代码。一个难搞的bUG已经困扰了他两天，今天必须把它解决掉。
时间在敲击键盘和调试程序中悄然流逝。等林浩再次从代码世界里抬起头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感觉眼睛干涩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杯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桌角。
林浩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只见赵晓薇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正站在他工位旁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他：“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喝杯咖啡提提神吧。刚好我泡多了。”
她的声音温柔，像春天的溪流，让人听着很舒服。今天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搭配简单的白色半身裙，看起来清新又得体。
“啊？谢……谢谢！”林浩瞬间有些慌乱，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眼神飘忽着不太敢直视对方，“刚……刚在处理一个bUG，是有点困。”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那杯廉价的速溶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赵晓薇的手，又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心跳莫名加速了几分。杯身的温度透过纸壁传来，暖暖的。
“没事，举手之劳。”赵晓薇笑了笑，很自然地收回手，并没有在意他的小慌乱，“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又熬夜了？”
“嗯……玩，玩了会儿游戏。”林浩老实交代，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甜丝丝的，带着奶精和咖啡混合的味道，虽然廉价，但在此刻疲惫的清晨，确实带来了一丝慰藉。
“王者荣耀？”赵晓薇歪头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你怎么知道？”林浩有些惊讶。
“猜的呀，现在好像很多男生都在玩这个。”赵晓薇抿嘴一笑，“好玩吗？我看他们玩得好像都很投入的样子。”
“还……还行吧。”一提到游戏，还是自己擅长的领域，林浩的社恐似乎减轻了一点，话也稍微多了一些，“主要是……比较能放松，而且，遇到厉害的队友，配合起来很舒服。”
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了“破军”兄弟那犀利无比的操作和冷静的指挥。
“听起来不错。”赵晓薇点点头，“我平时不太玩这些，可能有点笨手笨脚。”
“没事没事，这游戏……其实也挺简单的。”林浩下意识地客套了一句，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跟一个可能完全不玩游戏的女生说“简单”，简直是在尬聊。
幸好赵晓薇并没有在意，只是又笑了笑：“那你先忙吧，不打扰你了。咖啡趁热喝哦。”
“好，好的！谢谢你，晓薇。”林浩连忙道谢。
“不客气。”赵晓薇点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动作轻盈而优雅。
林浩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雀跃。他捧着那杯温热的咖啡，又喝了一大口，感觉身上的疲惫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不少。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代码上，不知是不是咖啡因起了作用，还是心情变好的缘故，之前那个顽固的bUG，竟然让他找到了思路，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期间，他偶尔抬头，能看到赵晓薇也在认真工作，侧脸在窗外光线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柔和。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微微蹙着眉，用笔轻轻点着下巴思考，那认真的模样，让林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快到午休时间，林浩终于成功修复了那个bUG，心情大好。他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东西去吃饭。
“林浩。”赵晓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啊？怎么了？”林浩抬头。
只见赵晓薇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这个新项目的一些技术参数我不太懂，能帮我看看吗？大概需要占用你一点午休时间。”
“哦，没问题。”林浩爽快地答应了。刚解决了大难题，心情好，而且对方刚给自己送了咖啡，于情于理都该帮忙。
赵晓薇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将文件夹打开，指着一处代码段和参数说明，身体微微倾向林浩，发丝间传来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的清香。
林浩的身体瞬间又有点僵硬，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往后躲，专注地盯着她手指的地方，开始讲解起来。
他的讲解逻辑清晰，深入浅出。赵晓薇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都问在点子上，显示出她确实认真思考过，而不是单纯地敷衍。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真的太感谢你了林浩。”听完讲解，赵晓薇露出恍然和钦佩的表情，“你懂的真多。”
“没……没什么，就是做这个的。”林浩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那……作为感谢，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知道楼下新开了家简餐，味道好像还不错。”赵晓薇合上文件夹，看似随意地发出邀请，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啊？吃……吃饭？”林浩的社恐雷达再次嗡嗡作响。单独和女生吃饭？这对他来说难度系数有点高。他下意识地想拒绝，“不，不用了吧，就是帮个小忙……”
“走吧，别客气了。反正你也要吃午饭的嘛，一个人吃多无聊。”赵晓薇却表现得落落大方，笑着坚持道，“而且，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那好吧。”
“太好了，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赵晓薇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转身回到自己工位。
林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打鼓，又有点说不清的、微妙的期待。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微信，那个黑色的头像安安静静，这个时间点，“破军”兄弟肯定还在睡觉。
他默默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一场对他而言颇具挑战的“午餐社交”。
而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晚上等待他的，将是和那位“野王兄弟”更加默契的双排上分，以及游戏内外，那种越来越强烈的、难以言喻的舒适和依赖感。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开始悄然交织在他这个社恐程序员的日常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