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帮厨们收拾桌子时,马华遗憾地说:“柱哥,今天的菜太受欢迎了,一点剩菜都没留,我们都没尝着。”
我笑着说:“下次有机会,我专门给你们做一桌。”
傍晚,我刚回到四合院,就听见院里有人在议论。
凑近一听,是二大妈和几个邻居在说娄晓娥的坏话。
“你看娄晓娥,天天往何雨柱家跑,许大茂不在家,她一个媳妇家,老往别人家凑,像什么话?”
“就是,我看啊,都快跟何雨柱成一家子了,许大茂这头上,怕是要绿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进了院,车后座上绑着个布包,看样子是从乡下放电影回来了。
他显然也听见了那些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没说话,径直往我家方向走,偷偷扒着门缝往里看。
我正好在屋里收拾东西,看见许大茂在门外偷看,赶紧叫他:“许大茂,躲在那儿干嘛?进来啊!”
许大茂这才推开门,看见娄晓娥正和何雨水在玩跳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柱子哥,我回来了!”
许大茂走进来,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山蘑菇、黑木耳,还有几个野核桃。
“这是我在乡下收的山货,新鲜得很,给你做菜吃。”
我笑着说:“行啊,还是你有心。”
娄晓娥见许大茂回来了,也站起来打招呼:“大茂,你回来了,累不累?”
许大茂摆摆手:“不累!我跟你说,这次去乡下,可风光了!”
说着,许大茂就开始大吹特吹。
他坐在椅子上,唾沫横飞地说:“我到了乡下,乡亲们都特别热情,又是给我杀鸡,又是给我煮鸡蛋,还拉着我不让走。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围着我转,给我送鞋垫、送花生,那热情劲儿,别提了!”
何雨水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许大茂,你就吹吧,谁信啊?”
许大茂急了,拍着胸脯说:“我可没吹!不过我跟你们说,就算她们再热情,我也没动心,我心里只有娥子一个人!”
说着,他还深情地看了娄晓娥一眼。娄晓娥脸一红,没说话,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我看着许大茂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了,别吹了,赶紧洗手吃饭,我用你带的山蘑菇炖个鸡汤,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许大茂一听有鸡汤,立刻来了精神,赶紧去洗手,嘴里还念叨着:“还是柱子哥好,知道我爱吃什么!”
晚饭的余温还在四合院里袅袅飘散,许大茂打着饱嗝,油光锃亮的脸上满是惬意。
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半揽着娄晓娥的腰,脚步虚浮却带着几分得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娄晓娥穿着一身崭新的碎花衬衫,脸上带着几分娇羞,顺从地跟着许大茂的脚步,两人并肩朝着自家屋子走去,那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是要回屋歇着了。
何雨水站在我旁边,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捅了捅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哥,你瞧他俩这劲儿,我看用不了多久,许大茂和娄晓娥指定就能有孩子了。”
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好奇,毕竟在这大院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成为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听了何雨水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开口:“这你可就想错了,他俩啊,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何雨水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满是震惊,她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了,急切地问道:“哥,你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段时间,何雨水和娄晓娥走得格外近,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娄晓娥手头宽裕,又愿意花钱,经常拉着何雨水去外面的馆子吃饭,今天吃烤鸭,明天吃红烧肉,把何雨水哄得眉开眼笑。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何雨水早就把娄晓娥当成了自己的大闺蜜。
如今一听娄晓娥可能没办法生孩子,她顿时就急了,恨不得立刻从我这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问清楚。
我看了看何雨水焦急的模样,缓缓开口解释:“你也知道,我平日里喜欢琢磨些药膳,为了能把药膳做得更地道,更有效果,我特意自学了一些药理知识,也算是打个基础。前段时间,我偶然发现许大茂身上有一些用药的痕迹,那些药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是普通人会用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回忆着自己观察到的细节,继续说道:“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还找机会了解了那些药的来历。经过我的推理和研究,发现许大茂服用这些药的时间,基本都集中在他之前下乡的时候。你想啊,他在乡下那段日子,过得可不怎么舒坦,估计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暗地里下了绊子。”
何雨水听得越发认真,眉头紧紧皱着,追问:“被人下绊子?那到底下的是什么药啊?”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查了不少资料,又结合许大茂的症状推断,他吃的那些药,竟然是给牲口用的催情助孕药。你说说,那给牲口用的药,剂量和成分都跟人用的完全不一样,给人吃了,这不是玩命嘛!许大茂的身子,估计就是那时候被这些药给彻底毁了。”
何雨水听到“牲口催情助孕药”这几个字,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的天呐,怎么会有人这么缺德,给人吃这种药!那许大茂现在看着挺正常的啊,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看不出身子有问题。”
“他那就是表面看着光鲜,”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现在这情况,就是典型的死精症,别看他平日里看着挺能干,在女人面前也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其实就是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跟女人洞房花烛倒是能应付,可要是想生孩子,那简直就是做梦,还是洗洗睡了比较现实。”
何雨水听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满是担忧地说道:“那娄姐岂不是要惨了?她那么想要个孩子,要是知道许大茂不能生,不知道得有多伤心呢!”
毕竟是自己的大闺蜜,何雨水打心底里为娄晓娥感到不值和担忧。
我看着何雨水一脸担忧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道:“雨水,你想太多了。在我心里,只要我自己过得舒坦,不惨,你也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不惨,其他人惨不惨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又不是神仙,管不了那么多闲事。这大院里的人,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因果,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何雨水愣了愣,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慢慢低下头,似乎在琢磨我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轻轻点了点头:“哥,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多了。咱们确实该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下零星几盏还亮着。
许大茂和娄晓娥屋子里的灯也很快暗了下来,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场关于孩子的期望,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空。
而我和何雨水,也只是这大院里的旁观者,守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再去过多掺和别人的是非。
毕竟,在这人世间,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过安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我没想到。
话刚说出口没几天,我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怎么就忘了,何雨水那性子,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嘴。
她心里藏不住事儿,尤其是关乎自己闺蜜的“大事”,没过两天,就忍不住把许大茂不能生的内情偷偷告诉了娄晓娥,还一个劲劝她:“晓娥姐,这事可不能拖!你得想办法让许大茂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还有的救呢?总不能一直蒙在鼓里,耽误了要孩子的事儿啊!”
娄晓娥听完这话,当时就懵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日里看着精气十足的许大茂,竟然藏着这么大的隐疾。
当天下午,她就攥着衣角,急匆匆地找到我,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急切,一见面就直截了当地追问:“柱哥,雨水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大茂他……他真的不能有孩子了?你快跟我说实话!”
被她这么逼问,我知道瞒是瞒不住了,只能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大院角落的树荫下,避开旁人的耳目,才缓缓开口解释:“晓娥,这事说来也不是大茂的错,他也是个苦主。你知道乡下那些寡妇的处境吗?她们日子过得难啊,没了男人撑腰,经常被村里的无赖欺负,甚至被人‘吃绝户’——家里的田地、家产被分光,自己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甚至为了一口吃的就要被男人……那才叫一个惨。”
我顿了顿,看着娄晓娥渐渐蹙起的眉头,继续说道:“为了活下去,不少寡妇只能想办法‘借种’,你别管什么来处,有孩子总是好事,最好是男孩,女孩也能在村里博取同情心,若是能生个孩子撑起门户,好歹有个依靠。大茂那时候年轻,又是城里来的知青,模样周正,在乡下姑娘眼里算是个‘好苗子’,自然就被人盯上了。”
“那些想借种的寡妇,为了能一举得男,也是下了狠手。她们给大茂用的药,本就不是给人吃的,农村乡下能找到啥好药?只能找给牛马吃的药,这一次两次或许还能扛过去,可架不住大茂下乡的次数多,经历的这种事也不少。他自己年轻,觉得身体底子好,从没当回事,也没察觉出不对劲,结果药吃多了,身子就这么被熬坏了。我也是学些医理,研究药膳,从他面相上看出一些的,但我也不敢说啊!”
说到这儿,我看着娄晓娥通红的眼眶,语气放轻了些:“所以不是我泼你冷水,你们想有自己的孩子,恐怕真的很难。但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你要是跟大茂提,他要么不信,觉得你是在故意找茬,要么就是恼羞成怒,到时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得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这又是何必呢?”
娄晓娥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声音沙哑地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低着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她没再追问,也没抱怨,只是那落寞的背影,看得人心里发堵。
后来我才知道,娄晓娥果然没把这事告诉许大茂。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里,平日里依旧和往常一样,让许大茂洗衣做饭,陪他说话解闷,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脸上的笑容少了,眼底也多了几分化不开的愁绪。
越是不说,那份压抑就越重,夜里常常能看到她房间的灯亮到很晚,大概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惦记着这事。
其实仔细想想,许大茂这事真不算他的错,他也是被人算计了,说到底也是个受害者,可这种话,娄晓娥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憋着。
这边娄晓娥还在为孩子的事愁眉不展,那边贾家倒是热闹得很。
秦淮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那明显的弧度。
贾家人走到哪儿都扬着笑脸,尤其是贾张氏,更是恨不得把“秦淮茹怀二胎”的事昭告全大院,见了谁都要拉着说上几句:“我们家淮茹有福气啊,这又怀上了,等开春生个大胖小子,我们贾家就更热闹了!”
每次听到这话,娄晓娥都要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悄悄别过脸,眼底的失落更浓了。
大院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有人同情,有人议论,可谁也没敢多嘴——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再说许大茂那脾气,要是知道有人背后嚼舌根,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娄晓娥心里的石头始终没落地,而贾家的喜气却越来越浓,一悲一喜之间,把这四合院的人情冷暖,衬得格外分明。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再多的同情也没用,有些事,终究只能靠自己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