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数据中,我选择了许半夏。
许半夏的前半生十分凄苦。
因为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父亲因此对她心怀怨憎,给她取名“半夏”,寓意为——生半夏,毒!
她从小与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缺乏父母的关爱,这也养成了她狠厉果决、独立自主的性格。
在许半夏初中时,爷爷奶奶也相继故去,一个小女孩,感觉到了生活的恶意与不易。
因此,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就草草结婚。为的就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太渴望这个了。
你可以想。
一个小女孩,父亲仍在,却不理她,自己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女儿,相比之下,许半夏显得是多余的。
这个家庭也是,在许半夏的童年,没有给予一丝一毫的温暖。
冷漠,孤寂,时刻吞噬着许半夏的心。在她懂事后,这件事十分让她痛苦,为了对抗这种痛苦,她草草的结婚,让自己也有一个“家”。
尽管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但她没办法。
悲哀的童年,往往就是如此,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不然,以许半夏女强人的性格,她根本不需要这个婚姻。
因为结婚后,许半夏并没有因为结婚就宅在家里,去相夫教子。相反,她甚至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一天天的在外奔波。
经常值夜班,很晚才回家。
这也是王全在被揭破出轨后反而理直气壮痛打许半夏的原因。
你许半夏自结婚后一天到晚在外跑,回家都不知道能待上几分钟。
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出轨!?
有你这样的老婆,我不该出轨吗?
我不出轨才是奇怪的。
这也是后来,许半夏选择要和王全私了的原因。
不然她麻烦再多,但收拾一个废掉的王全还是手拿把掐的。
王全呢,也是的,他恨许半夏,认为是许半夏把他毁了。所以他愤怒的袭击了许半夏,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杀了许半夏。
因为杀人,要坐牢的。
他坐过牢,那里面的生活,对于他这样一个生活都要不能自理的撒尿男来说,太可怕了。
他不想尝试这种生活,最终向许半夏妥协了。
所以许半夏对于这段婚姻,承认是错误,但没后悔过。
毕竟,她的悲惨童年,曾经被王全治过。
在和王全的最初,感觉还是好的。
像这样一个人,我自然不能错过。
进入游戏后,我立刻查看了我的情况。
人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仍然叫刘至善。
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
我的邻居就是许半夏她们家。
许半夏虽然童年凄苦,但不得不说,她是坚强能干的大女主。
哪怕生活再苦,也让自己生活得还过得去。
她初中时,爷爷奶奶去了。
但房子落她名下了。
这也是她父亲许友仁理直气壮对她不闻不问的原因。
许友仁并非对许半夏一点感情也没有。
能恨,自然也有爱。许友仁对许半夏的恨,说明许友仁其实也在乎许半夏。
只是当他气消之后,已经重新有了家庭。
所以干脆直接的不理不睬。
但是,在许半夏之后几次落难时,许友仁该出力也还是出了力的。
他虽然嫌弃,厌恶,可当许半夏有需要时,他还是选择了伸手。
现在,许半夏有吃有住,他干嘛要多事呢?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通过脑海中的记忆,想了起来。
许半夏要毕业了。
她此时已经和王全处起了对象。
这不行,我得搞破坏,我要截胡。
想到这我立刻开始了行动。
我计算好了时间。
然后把自己收拾打扮一下。
凭借我的过人眼光,打扮帅气点,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我很注意分寸。
这个时候,港风打扮就可以了。
不要想搞什么韩流。
一头扫把一样的头发,会把许半夏吓到的。呵呵,不要说许半夏了,我自己也接受不了呀。
随随便便,照四大天王的样子搞一下。
嗯,四大天王,学友不算。
要学黎明刘德华和郭富城。
这样打扮才好看。
检查一下腰包,挺好,理财术仍然十分的给力。
出门,我找了一家花店,好不容易买了一束玫瑰,立刻出发,去学校堵门。
这天的风里带着夏末的热气,卷着梧桐叶在学校门口打旋,我攥着刚从街角花店抢来的红玫瑰,花瓣被捏得有些发皱,像我此刻跳得乱七八糟的心。
啊,我看到了王全。
这个二傻子。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一把花儿,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他追许半夏有些时间了。
感觉今天应该能有收获。
现在是九十年代初。
这个时候,华夏的女孩还比较传统。
到了年龄,能结婚就会选择结婚。
不会像几十年后,一天天的想着不辜负青春,在年轻时到处玩,等到自己年龄渐渐大了,在外面不好混了,才会意兴阑珊的找一个老实人去接盘。
所以这个时候,很多女孩会早早把自己嫁掉。
婚嫁市场的黄金时期啊。
王全自以为自己和许半夏眉来眼去,已经有感觉了。
他只要一开口,这事儿就一准能成。
他以为,许半夏今天一毕业,就会顺理成章地跟他走,他会轻而易举的带着许半夏去领那本他盼了很久的红本本。
所以这时他心情那个高兴啊。
当他看见我时,还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施舍似的熟稔,大概觉得我只是来凑个热闹的学弟。
或学他一样。
他哪知道,我揣着的不是祝福,是要把他那盘稳赢的棋掀翻的决心。
许半夏就是在这时从校门里走出来的。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颊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茫然,又藏着股不肯服软的韧劲。
像颗刚从藤上摘下来的青苹果,还带着生涩的毛刺,却已经能看出日后会被岁月打磨出的锋利轮廓。
我知道她为什么急着结婚,王全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家,早就没了温度,父亲再婚,继母刻薄,爷爷奶奶走后,她在这世上就像棵没根的草。
看到许半夏来了。
王全立刻准备迎上去。
六月的风卷着栀子花的甜香,扑在大学门口攒动的人潮上。
许半夏抱着一摞打包好的书,袖口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她刚和室友拥抱告别,转身就看见王全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手里捧着一束开得正艳的月季——花瓣边缘还沾着点泥土,一看就是从哪个花坛里“借”来的。
他那点心思,我闭着眼都能猜到。
今天是许半夏毕业的日子。
王全在五金厂当学徒,住的宿舍连窗户都关不严实,这些年看许半夏的眼神,早把“想攀高枝”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谁都知道,许半夏爷爷奶奶留了套房子在市区,离这儿不过三站地。
王全深吸一口气,攥着那束月季朝这边挪,脚步慢得像怕踩碎了地上的影子。
他大概觉得,毕业这天的姑娘最心软,最容易被“往后余生”的承诺打动,尤其是他这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追求者,再加上“人生大事该考虑了”的由头,成功率怎么也得有八成。
我看着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再看许半夏正低头整头发,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不能等了。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出去的,皮鞋在石板路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王全愣了一下,刚要喊出“半夏”两个字,我已经冲到了许半夏面前。
膝盖着地的瞬间,震得我骨头都麻了。
“嘶——”
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低头一看,那条上周刚买的九成新卡其裤,膝盖处磨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灰扑扑的毛边翻卷着,像只受伤的兽。
但我顾不上这些,抬头时正撞上许半夏惊讶的目光。
她手里的书“啪嗒”掉在地上,一本《微观经济学》滑到我脚边。
“许半夏,”我的声音有点发紧,却异常清晰:“你好,我的女神,我是你的邻居,我一直在关注你,我一直偷听你的事,从你上大一开始,我就数着日子等今天。我知道你上学不敢打扰你,怕影响你的学业,我一直在忍,我忍了三年,我忍到现在,终于,你现在毕业了,无论如何我也要站出来告诉你——爱捞福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王全在身后声音发抖的“喂”了一声,我没理他。
“这些年里,我见过你在图书馆啃馒头赶论文的样子,也见过你在操场边为输掉篮球赛的室友哭鼻子的样子;我知道你喝咖啡只加三分糖,吃火锅必点宽粉;我记得你说以后想把爷爷奶奶的老房子装成暖黄色,阳台要摆两盆栀子花……”
许半夏的眼睛慢慢睁大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这些,是她和好朋友陈宇宙说的。
没想到这个平时一声不响的邻居竟然一直在偷听?
“许半夏,和我交往吧,和我结婚吧,我们在一起,无论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家里的书架全摆上你所有的书;你想在阳台种满栀子花,你就种好了,我让你每天早上都被香醒;和你在一起,就算以后面对的是柴米油盐的账,我也想一直陪着你看遍往后的日出日落。”
我伸手,把我买的玫瑰塞到她的手上。
在这过程中,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她的指尖有点凉,却没有躲开。
就那么拿住了我给的花。
“许半夏,毕业快乐。但我更想祝你,从此有我。”
风又吹过来,卷走了王全手里那束月季的一片花瓣,落在我磨破的裤腿上。
我看见许半夏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比阳光还暖的弧度。
王全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束沾着泥土的月季被他举过头顶,带着风声砸过来。
花瓣和叶片劈头盖脸落了我一身,几根花刺刮过脸颊,火辣辣地疼。
“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嘶吼着,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是要把这次被我搞得破坏在心里的愤怒全喷出来。
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跳起来一脚踹在我胸口——那力道真够狠的,我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往后仰,后脑勺磕在石板路上,嗡的一声响。
他扑上来骑在我身上,拳头就跟雨点似的砸下来。
先是下巴,再是肩膀,每一下都带着闷响。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有人喊“别打了”,但王全红着眼,根本停不下来。
我蜷着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里,硬是没吭一声。
九十年代初的天,哪有什么明明白白的自卫道理?
真还手了,说不定就成了“互殴”,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他王全不过是个工厂学徒,借他个胆子,敢把人打死在大学门口?
反而他打得越凶,我心里越亮堂。
眼角的余光里,许半夏的脸从惊愕变成了铁青,她攥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
“王全!你住手!”
她的声音带着颤,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怒气。
王全像是没听见,拳头还在往我背上落。
我瞅准时机,猛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了许半夏的小腿。
她的裤子是新买的雪纺料,被我抓出几道皱痕。
我故意顺着她的腿一点点往下滑,头越来越低,呼吸也放得又急又弱,活脱脱一副被打得撑不住的样子。
“呜……半夏……”
我挤出点气音,听着就像快断气了。
这一下,许半夏彻底炸了。
她猛地挣开我的手,却不是推开我,而是转身一脚踹在王全腰上。
“王全你疯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真是看错你了!”
王全被踹得愣了一下,回头吼道:“是他抢……”
“抢什么?抢着告诉你,喜欢一个人该有喜欢的样子?”
许半夏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这是喜欢吗?这是耍流氓!是滥用暴力!”
她顿了顿,眼神里的失望像冰碴子似的。
“我跟你的事,今年不用考虑了,以后都不用考虑了!”
王全彻底懵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几秒钟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嗷地一声又要扑上来。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冲了过来——陈宇宙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抱住王全的胳膊,学校门口的保安员也提着橡胶棍跑过来,厉声呵斥:“干什么呢!再打就抓你去派出所!”
王全被两个人架着,还在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怎么也挣不脱。
最后他被保安员半拖半拽地往校门口外拉,路过我身边时,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陈宇宙蹲下来扶我:“你没事吧?脸都肿了。”
我摆摆手,慢慢坐起来,故意咳了两声。
许半夏蹲在我面前,眼圈红红的,伸手想碰我的脸,又缩了回去。
“疼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哽咽。
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只要你没生气就好。”
风卷着地上的月季花瓣飘过,阳光落在许半夏带着水汽的眼睛里,亮得像揉了把星星。
我知道,这一局,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