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山治，下手还真是狠啊！！”
路飞疼得龇牙咧嘴，这小子踢得可真够实在的。
一点没把他这船长当瓷器，完全是照着锤炼钢铁的劲头来的。
他嘴里嘟嘟囔囔，刚想抱怨几句。
——突然，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熟悉的、久违的暖流，毫无征兆地自身体深处涌出！
那感觉是一种深沉、扎实的温暖，渗进每一寸肌肉纤维，
甚至骨骼都传来细微的、麻痒的嗡鸣。
‘这种感觉？！’
路飞猛地瞪大了眼睛，
自从和之国那场撼动天地的战斗之后，
“凯多sensei”用狼牙棒进行的、堪称地狱的“教导”，将他的体魄锤炼到某个惊人的临界点。
自那之后，力量仍在增长，技巧愈发纯熟，
但那最根本的“体魄”基石，却仿佛凝固的海面，再无波澜。
可现在……
几乎同时，几行细微到几乎忽略、却在他感知中无比清晰的金色小字，
在意念中悄然浮现，又缓缓消散：
【体魄＋0.01】
【体魄＋0.01】
【体魄＋0.01】
……
数字极小，增长缓慢得像蜗牛爬行，但那确实是在“增加”。
那面坚不可摧的壁垒，竟然因为山治这结结实实的一脚，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松动？
“嘿嘿……”
他忽然咧开嘴，扯出一个巨大而灿烂的笑容，
刚才的龇牙咧嘴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与灼热，
他扭了扭脖子，眼中燃烧起浓浓的战意。
“山治——！！再来踢我几脚！要更用力的！！！”
“嗯？！”
迎上路飞那双燃烧着灼热战意的眼睛，
山治夹着香烟的手指猛地一顿。
什么人啊这是？
挨打还上瘾了？！
不——不对劲！
长期在海上搏杀磨砺出的本能让他瞬间绷紧神经。
金色的眉宇微蹙，见闻色霸气如无形的潮水般无声蔓延，将路飞彻底笼罩。
感知渗入的刹那，山治的瞳孔骤然收缩。
路飞正发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如同被敲打的铁胚迸出火星，
细微却坚定的生命力正从每一个疲惫的细胞里重新涌出，
断裂的纤维在重组，松弛的张力在收紧。
那并非简单的恢复，而是……蜕变！
他在利用我的攻击，锤炼体魄？！
这个荒谬又疯狂的念头如惊雷般劈进山治的脑海，卷起滔天巨浪。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山治缓缓吐出一口绵长的烟圈，看向路飞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里面有震惊，有无奈，
但最终，却燃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敬佩的炽热火光。
他碾灭烟蒂，皮鞋在地面轻轻一转。
“既然船长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山治的声音低沉下去，嘴角却勾起一个锐利如刀的弧度，
“那我这个厨子，可得多‘准备’几道够劲的‘硬菜’才行啊。”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撕裂空气，蓝色电光自山治小腿肌肉间炸裂！
他没有丝毫留力，原地拧身，一记猛踢如战斧般劈落。
刹那间，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炽烈的电光纠缠膨胀，化作一头狂暴的雷霆蛟龙，张牙舞爪，带着毁灭的咆哮直扑路飞！
面对这足以熔穿钢铁的一击，路飞却咧开嘴角，露出近乎亢奋的笑容。
他甚至微微前倾身体，主动迎向那片毁灭的雷光——
不能躲，也不想躲。
身上海楼石的禁锢让身体沉重如铅，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渴望这场“淬炼”。
“来吧！！”
雷蛟吞噬了他。
亿万伏特的狂流瞬间贯通躯体，每一寸肌肉都在高压下疯狂抽搐、碳化，
又在其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下强行再生。
蓝色的电蛇在他体表乱窜，头发根根倒竖，皮肤绽开细密的焦痕，空气中弥漫开蛋白质烧灼的刺鼻气味。
但在那片令人目眩的雷暴中心，路飞咬紧的牙关间，却漏出一声低低的、颤抖的笑。
暖流……更汹涌的暖流，正从灼痛的骨髓深处奔涌而出！
【体魄＋0.03】
【体魄＋0.02】
……
金色的数据在剧痛与轰鸣中狂跳，如同庆贺新生的礼花。
———————
半个小时后。
小岛上弥漫着焦糊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
路飞浑身像是刚从炭窑里捞出来，上半身衣物早已化作飞灰，露出布满细密焦痕却更显精悍的躯体。
缕缕青烟从他发梢袅袅升起，他却浑然不觉，反而神色亢奋地活动着手腕脚踝。
喀啦、喀啦。
关节处传来生涩却有力的脆响。
经过半小时高强度的“电击淬炼”，体内那股对抗海楼石滞涩感的暖流愈发澎湃——压制，正在松动！
他双眼放光，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山治，
声音里满是迫不及待：
“继续继续！山治，快快快！我感觉就差一点了！”
被踢的那位却毫无反应。
山治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深陷的眼窝周围泛着浓重的青黑，
整张脸像是被暴风雨蹂躏过的花圃——青紫交错，狼狈不堪。
他瘫成一个“大”字，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不……行了……”
他气若游丝，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攒了半晌，
“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绝望和委屈。
这剧本不对啊！
明明一开始是想着趁机“教育”一下乱来的船长，怎么打着打着，自己反倒像被掏空了的橘子皮？
他都把踢技，响雷果实，武装色，见闻色……催动到了极致，
可这白痴船长，除了表皮黑了点，怎么越打眼睛越亮、气势越足？！
“山治——”
路飞蹲下来，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试图采用激将法，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站起来！”
山治终于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将眼皮掀开一条缝。
他望向路飞的眼神，混杂着看怪物的惊恐、被榨干的悲愤，
以及一丝“这白痴船长没救了”的认命。
随即，那点微光彻底熄灭。
他脑袋一歪，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彻底进入“待机”状态。
任凭路飞在旁边如何上蹿下跳、用尽毕生所学的激将词汇，
山治就像一块彻底焊死在甲板上的铁板，连睫毛都没再颤动一下。
真·一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