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洛神也跟着颔首：
“我们确实该出去了，大家儿还等着消息呢。”
李一看着三人的神色，心里的那点不甘渐渐压了下去，对着炙炎女皇拱手：
“既如此，便谢过陛下了。”
炙炎女皇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淡漠：
“云鹤，送他们出去。”
云鹤虽满脸不情愿，却还是躬身应道：
“是。”
青冥砖载着四人落在使团休息处的庭院里，砖面金光散去时，李一顺手将龙骨剑归鞘，金龙虚影没入剑身前还回头望了眼秘境入口，仿佛恋恋不舍。
他一抬眼看见廊下正翻看着卷宗的王阁老，顿时垮下脸，往石凳上一坐，青铜剑“当啷”靠在腿边：
“王阁老，您可算在这儿。”
王阁老放下卷宗，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圈，又扫过秦硕等人，最后落在李一腰间那枚隐隐发光的玉佩上——那是突破宗师后自动凝结的灵力信物，顿时捋着胡须笑了：
“看来此行收获不小。”
李一却唉声叹气地捶了下石桌：
“收获是有，可憋屈得慌。本想多争些灵脉份额，谁知那炙炎女皇眼皮子忒浅，直接把我们赶出来了。”
秦硕在旁连连点头，双锤往地上一顿：
“就是！五五分账太亏，西边那片灵脉看着就比东边肥！”
王阁老闻言却朗声笑起来，指着李一打趣：
“你呀，真是不知足。”
他收起笑容，神色陡然郑重，
“李一，你可知近十年来，世界各地有几人能突破到宗师境？”
李一正把玩着青冥砖的边角，闻言动作一顿：
“几人？怎么也得有……十几个吧？”
“一人！”
王阁老竖起食指，声音斩钉截铁，
“自三十年前那场灵气狂涌后，这十年间能踏入宗师境的，放眼四海，就只有你！”
“啊？”
李一猛地从石凳上弹起来，青铜剑都被带得翻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江姐、轩辕、炎烈、寒川他们看着都快摸到门槛了……”
“摸到门槛和真正踏入，是天堑之别。”
王阁老捡起地上的青铜剑，用袖口擦了擦剑刃上的尘土，
“三十年前世界大变，灵气如海啸般涌来，的确催生出数十位宗师。可那场狂涌耗尽了大地灵脉，之后灵气便一年比一年稀薄，到十年前，别说突破宗师，就连大宗师都纷纷闭关不出，生怕耗损修为。”
姜尚宫拂尘轻扫石凳上的落叶，轻声道：
“阁老说得是，我曾游历西域，那边的宗门连巅峰武者的弟子都快凑不齐了。”
轩辕洛神也点头：
“九色经幡去年曾感应到北境有灵气异动，本以为是有人突破，去了才知是地脉枯竭前的回光返照。”
李一这才愣住，摸着自己体内奔涌的炎脉之力，突然明白过来——难怪炙炎女皇对炎脉如此执着，难怪青云大帝要将传承藏在秘境，原来这世间的灵气早已匮乏到这般地步。
他捡起地上的青铜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心里那点憋屈突然烟消云散。
王阁老看着他神色变化，微微一笑：
“现在还觉得，被赶出来是件亏心事吗？”
李一握着青铜剑的手指微微收紧，喉间动了动：
“原来……我这突破不止是自己的事。”
王阁老慢悠悠沏着茶，沸水注入紫砂茶壶的声响在庭院里格外清晰：
“你以为炙炎女皇真舍得放你出来？她是怕你在秘境里再闹出动静，毕竟宗师境的威压，足以搅乱秘境的灵脉平衡。”
秦硕蹲在地上擦拭紫金锤，闻言头也不抬地接话：
“那婆娘要是敢动手，李一现在未必输她！”
“糊涂！”
王阁老放下茶壶，茶盏里的碧螺春舒展着嫩芽，
“宗师高级与中级看似只差一阶，实则天差地别。她若真要留你们，你们能全身而退？”
姜尚宫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阁老说得是，女皇看在大帝虚影的面子上留了余地。再说……”
她看向李一，眼底带着笑意，
“某人现在可是香饽饽，各国使团怕是都在找机会结交呢。”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脚步声，使团侍卫长匆匆进来：
“李公子，姜道长，各国使臣都在大堂求见，说是要为李公子贺喜。”
李一皱眉：
“贺喜？他们怎么知道我突破了？”
王阁老拈须轻笑：
“宗师境突破时的灵气波动，隔着千里都能感应到。你当刚才秘境入口那道金光是白闪的？”
轩辕洛神站起身理了理裙摆：
“要不要见？”
“见！为何不见？”
秦硕猛地站起来，双锤在掌心转了个圈，
“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使团的厉害！”
李一却摇了摇头，将青铜剑归鞘：
“告诉他们，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侍卫长愣了愣，看向王阁老。王阁老点头：
“就按李一说的办。”
待侍卫长退下，姜尚宫才问道：
“为何不见？这可是拉拢人脉的好机会。”
李一走到廊下望着天边晚霞，龙骨剑在鞘中轻轻震颤：
“我总觉得，三十年前的灵气狂涌不对劲。王阁老，您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王阁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
“那年我才三十一岁，只记得一夜之间，天上落下无数陨石，地里冒出汩汩灵泉，接着无数秘境出现…… 可短短三个月，灵泉就枯了大半，陨石也成了吸灵气的石头……”
他话没说完，李一突然按住腰间的龙骨剑——剑身上的金龙虚影竟透过剑鞘，在他掌心映出个模糊的图案，像极了王阁老说的“吸灵气的石头”。
李一眉头拧成个疙瘩：
“竟然如此蹊跷？就没人查过是什么原因？”
王阁老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沫在碧色茶汤里打了个旋儿：
“怎么没查？当年各国武者组成联军深入地脉，结果去了一百三十七人，回来的不足五人。剩下的要么疯了，要么闭口不提，只说‘天罚将至’。”
“天罚？”
秦硕在旁听得咋舌，紫金锤往石桌上一磕，震得杯盏叮当响，
“难不成真是老天爷收灵气？”
姜尚宫拂尘轻轻敲了敲他的锤柄：
“莫要胡言。”
她转向王阁老，
“阁老既说起这个，想必有别的头绪？”
王阁老放下茶盏，指尖在石桌上画了个八卦图案：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
他抬眼看向李一，目光陡然郑重，“
昆仑墟玉虚宫的典籍库里，或许藏着些线索。”
李一挑眉：
“玉虚宫？我哪吒兄弟呆的地方，听说他们不是闭门谢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