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侧殿暗门的刹那，李一仿佛跌入了打翻的琉璃盏。
眼前的峡谷被七彩霞光笼罩，崖壁上垂落的不是藤蔓，而是流淌着液态星光的 星河藤，每片叶子都盛着细碎的星子，随风摇曳时洒下满地光斑，落在皮肤上竟有针扎般的刺痛 —— 那是灵力浓度过高的征兆。
这地方的灵气，快赶上昆仑雪顶的灵眼了。
李一指尖刚触到眉心那枚发烫的字印记，就被脚下的叮咚水声勾去了目光。
他猛地后退半步，牛津鞋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溪水里哪有什么寻常鱼虾？
通体透明的灵髓鱼正摆着尾鳍游过，鱼骨缠绕的淡金色光晕在水中荡开涟漪，那些天然凝成的符文随着鱼群游动，竟在溪底拼出半阙《青云破妄诀》的口诀。
更惊人的是水面浮着的泡沫，珍珠母般的光泽里裹着细碎的光点，李一试着伸手一碰，泡沫地炸开，化作灵气漩涡在他掌心转了三圈，凝成颗米粒大的灵晶，转瞬又消散在指尖。
嘿，这水有点东西啊。
他舔了舔嘴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系统，这泉能直接喝不？
淡蓝色的光屏突然在眼前晃了晃，跳出一行带着嘲讽意味的字迹，连字体都比平时歪扭几分：
【洗脉泉都敢生饮？宿主是想体验灵力从七窍喷出来的快感？】
李一的手僵在半空，小狐狸突然从他领口探出头，爪子扒着溪岸想往下跳，被他一把按住后颈：
咋？你也想尝尝爆体的滋味？
光屏上的字迹闪了闪，像是在憋笑：
【凡人饮之即炸，修士需《青云破妄诀》第三重护体——建议宿主先把口诀背熟，免得灵髓鱼都看你笑话。】
话音刚落，溪水里的灵髓鱼突然集体转向，透明的鱼尾对着李一齐刷刷摆动，仿佛在模仿光屏的嘲讽。
李一看着掌心残留的灵晶微光，又摸了摸眉心仍在发烫的字，突然对着溪水翻了个白眼：
等着，等我把功法练到家，非把你们这池子水喝光不可！
小狐狸跟着叫了两声，像是在帮腔。
而溪底的符文突然闪烁起来，在水面映出行转瞬即逝的小字——那分明是《青云破妄诀》第二重的关键口诀，不知是灵髓鱼的恶作剧，还是秘境有意的提点。
“叮铃——”
清脆的铃音突然从峡谷深处飘来，像有人提着串碎玉在风里摇晃。
李一循着声音抬头，目光撞在百米高的峭壁上时，突然屏住了呼吸——那棵扎根在石缝里的古树，正开满了巴掌大的紫花，花瓣边缘镶着圈流动的银光，像是被月光吻过的痕迹。
更惊人的是花心结的果。
拳头大小的果子泛着温润的玉色，果皮上盘绕的纹路，竟和他识海《青云破妄诀》的扉页符文一模一样，连转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那是……破妄果？”
李一的指尖下意识往腰间摸去——那里藏着召唤青云卫的令牌。
可指尖刚触到令牌，树冠里突然窜出道白影，带起的风卷得花瓣簌簌坠落。
那是条生着双翼的白蛇。
蛇鳞在霞光里流转着冷硬的金属光，七寸处挂着枚鸽血红的铃铛，铃舌轻晃，正是刚才那勾魂的铃音。
它吐着分叉的信子，竖瞳里映出峭壁下的李一，突然张口喷出团白雾。
白雾掠过果实时，拳头大的破妄果瞬间裹上层冰壳，连周围的空气都冻得发脆。
恰好有只单翼鸟扑扇着翅膀想啄食果实，刚沾到白雾就僵在半空，羽毛上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转眼化作座晶莹的冰雕，从枝头直直坠向谷底。
“嘶——”
李一倒抽口冷气，刚抬起的脚默默收了回来，鞋跟在石地上蹭出细响。
淡蓝色的光屏突然跳出来，字体抖得像打摆子：
【检测到千年期紫电灵蛇！守护破妄果专用——温馨提示：它的毒能把灵力腐蚀成豆腐渣，宿主想试试吗？】
“试试就逝世啊。”
李一摸着鼻子苦笑，眼角的余光瞥见肩头的小狐狸正对着果实龇牙，尾巴卷成个标准的螺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贪馋声。
“别闹。”
他伸手按住狐狸的脑袋，却见白蛇突然展开双翼，翅膀上的鳞片竖起，露出底下泛着电光的纹路。
铃铛“叮铃”乱响，像是在警告这两个不速之客。
小狐狸哪肯听话，突然从他肩头窜出去，在崖壁上连蹬带跳，竟往上爬了丈许。
紫电灵蛇的竖瞳骤然收缩，尾尖“啪”地抽在古树干上，树皮裂开的缝隙里立刻窜出数条小蛇，吐着信子拦在小狐狸面前。
“回来！”
李一低喝一声，指尖符文亮起，勉强将小狐狸拽了回来。
小家伙委屈地蹭着他的脖颈，爪子里还攥着片掉落的紫花瓣，花瓣上的银光正顺着爪缝往它体内钻。
光屏慢悠悠地刷新：【建议宿主先去陨星渊找踏雪麟驹练手——毕竟被灵蛇毒死，比被玄龟踩扁要难看。】
李一望着峭壁上盘成圈的白蛇，又看了看那枚被冰壳裹着的破妄果，突然对着空气喊：
“记住这地方了！等我把《青云破妄诀》练熟，来给你摘铃铛当挂件！”
白蛇像是听懂了，突然仰头发出声尖锐的嘶鸣，双翼扇动的瞬间，崖壁上滚下无数碎石，砸得谷底砰砰作响。
李一笑了笑，抱着怀里还在挣扎的小狐狸转身就走，心里却把这棵开花的古树，牢牢刻进了秘境地图的坐标里。
李一刚揪住小狐狸的后颈皮，就被对岸瀑布的白光晃了眼。
水雾蒸腾的岩壁下，团奶白光晕正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像块浸在泉里的月光。
“那是什么？”
他眯起眼，指尖下意识摩挲着青铜剑柄。
瀑布砸落的水声里，隐约混着种奇怪的韵律，像是有人在低声诵经。
小狐狸突然不挣扎了，耳朵支棱着转向对岸。李一顺着它的目光望去——瀑布冲刷的水潭中央，竟是眼冒着热气的泉眼！
泉底沉着数不清的玉石，拳头大小的玉块在水光里泛着油脂般的光泽，随便捞块出去都能在黑市掀起腥风。
更惊人的是泉眼中央的石台。
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剑斜插在石缝里，剑身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剑穗是用银亮的龙须草编的，草叶上的露珠坠进水潭时，竟“咚”地敲出声古老的道音，震得李一识海的《青云破妄诀》都跟着共鸣。
“这剑……”
李一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剑柄上的字是……”
“青云！”
小狐狸突然蹦出两个清晰的字，惊得他手一抖差点把小家伙扔出去。
泉眼周围的地面上，还长着片巴掌大的紫蘑菇。
伞盖边缘泛着珍珠母的光泽，伞褶里的孢子随着道音轻轻颤动，像是群听经的小精怪。
李一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还魂菇！
传说中能把断了的脖子接回去的神药！
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
泉眼溢出的水流在地面织成张透明的网，任何靠近蘑菇的东西只要沾到水，就会被层白光裹住，瞬间消失在原地。
刚才有片落叶飘到蘑菇旁，沾了滴泉水，眨眼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