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像一把蘸了冰水的锉刀，刮过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南锣鼓巷95号院里，平日里聚在背风处晒太阳、闲唠嗑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户户紧闭的房门和窗户缝里透出的微弱炉火气。年关将近，空气里除了凛冽，更多了一丝对于物资和温暖的焦虑。
钟浩裹紧了棉袄，推着那辆崭新的“凤凰”二八大杠（这是他升任小组长后，用积攒的工业券和部分奖金买的，算是给自己的一份奖励）走进院门。车轮碾过冻得硬邦邦的土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中院的水龙头包上了厚厚的草绳和破布，防止冻裂，旁边堆着的蜂窝煤垛也盖上了旧席子。一切都透着北方寒冬特有的萧索与坚韧。
刚把自行车在自家窗根下支好，还没来得及掏钥匙，脑海里那熟悉而冰冷的电子音便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整活任务触发：教训盗圣棒梗。】
【任务目标：让贾梗（棒梗）下一次偷窃行为自食恶果，并当众出丑，社会性死亡指数需达到三星以上。】
【任务背景：目标人物恶习难改，近期偷窃行为有升级趋势，且对宿主财物已构成潜在威胁。予以适当惩戒，有助于维护院内秩序及宿主自身安全。】
【任务奖励：整活值+150点，现金15元，初级陷阱制作材料包x1。】
【失败惩罚：无（但目标人物气焰将更加嚣张）。】
【备注：建议结合当前季节及目标人物特点，设计具有“惊喜”效果的惩戒方案。】
钟浩掏钥匙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棒梗这小子，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天这么冷，也挡不住他那双贼手痒痒。也好，正好试试新解锁的“初级陷阱制作精通”技能，顺便给这沉闷的冬天添点“乐子”。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门锁，推门进屋。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旧书、灰尘和单身汉生活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不大，陈设简陋，但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炉子里的火早已熄灭，屋里和外面差不多冷。他熟练地生起火，看着跳跃的火苗逐渐驱散寒意，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教训棒梗，对他而言，几乎算得上是“传统项目”了。原主没少被这小子光顾，油瓶、酱油、甚至晾在窗外的袜子，都可能不翼而飞。穿越过来后，钟浩凭着强硬手段和系统辅助，虽然让棒梗有所顾忌，但显然没能根除他的恶习。这次系统任务要求“自食恶果”和“当众出丑”，那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简单抓个现行训斥几句了事，得来点有“技术含量”的。
“结合季节和特点……”钟浩沉吟着，目光扫过屋里。墙角堆着几颗白菜，是前几天凭副食本买的过冬菜。窗台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二婶子给的一小串腊肉——那是他特意挂出来显摆，也是引诱棒梗上钩的“鱼饵”。腊肉不多，也就两三指宽，半尺来长，油光锃亮，在这缺油少肉的年代，对棒梗这种馋痨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初级陷阱制作材料包……”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只见一个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格子里，放着几样东西：一小卷近乎透明的韧性鱼线、几个小巧而锋利的金属夹子、一包无色无味的粘性粉末，还有一小瓶标签上画着个滑稽喷射图案的液体，下面写着“巴豆精华浓缩液（特效缓释型）”。
钟浩的眼睛亮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鱼线和夹子可以做物理触发机关，粘性粉末可以用来增加“节目效果”，而这巴豆精华液，简直是神来之笔！腊肉泡过这玩意儿，再让棒梗偷吃下去……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一个完整的计划迅速在他脑中成型。他要把这次惩戒，做成一个环环相扣的“连环套”！
第一步，是“诱饵加工”。他取下水淋淋的那小块腊肉，用干净的布擦干表面水分。然后，他取出那瓶巴豆精华液，用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在腊肉内部扎了几个小孔，再将浓缩液慢慢滴入。系统出品的药剂果然不凡，很快便渗透进去，表面几乎看不出痕迹。接着，他又在腊肉表面均匀地涂抹了一层薄薄的无色粘性粉末。这粉末遇水或唾液会产生极强的粘性。做完这一切，他将腊肉重新挂回窗外原处，位置比之前更显眼了些。
第二步，是“环境布置”。他利用鱼线和金属夹，在窗台下方、棒梗最可能伸手的地方，设置了一个精巧的绊发机关。机关的一端连着腊肉挂钩，另一端则系着一个装满炉灰和少量辣椒粉（这是他自备的）的破旧铁皮罐头盒，盒子被巧妙地悬在院墙拐角的一个暗处。只要腊肉被用力扯动，鱼线就会牵动机关，罐头盒会从天而降，虽然砸不伤人，但里面的灰烬和辣椒粉足够让偷窃者灰头土脸，喷嚏连连。
第三步，是“舆论铺垫”。钟浩深知，要让“当众出丑”效果最大化，必须有“观众”。他选择在第二天傍晚，院里大部分人下班回来，正在生火做饭、院里相对热闹的时候，故意在跟路过的阎埠贵闲聊时，唉声叹气地说：“三大爷，您说这年头，耗子也太猖狂了！我挂窗外那点腊肉，昨晚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啃了，真是防不胜防！”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水龙头边洗菜的秦淮茹和在她旁边转悠的棒梗听见。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附和道：“可不是嘛！年头不好，耗子饿急了什么都啃！你得看紧点！” 眼角余光却瞥向贾家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秦淮茹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头用力搓着盆里的白菜帮子。棒梗则眼神闪烁，偷偷瞄向钟浩窗口那块油汪汪的腊肉，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钟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棒梗听到这番话，非但不会收敛，反而会认为钟浩是在抱怨老鼠，警惕性不高，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少年人的逆反心和馋虫一起被勾了起来。
果然，第二天是周日，厂里休息。上午院里还算安静，大人们忙着洗洗涮涮，孩子们在有限的空地里追逐打闹。棒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往中院钟浩家的方向瞟。
钟浩则按兵不动。他故意在上午出门去了趟百货大楼，给陈雪茹买了条新到的羊毛围巾（花了他不少布票和现金，但觉得值），又在外面吃了午饭，快傍晚时才慢悠悠地回来。回来时，他还特意拎着围巾盒子，在院里晃了一圈，跟几个邻居打了招呼，显得心情很好，毫无防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家各户的烟囱开始冒出炊烟。院里飘散着窝头、白菜汤和少量油腥混合的味道。钟浩回到屋里，并没有马上开灯，而是躲在窗户后面，透过玻璃上冰花的缝隙，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炉火已经生起，屋里暖和了些，但他的心却很冷静，像是一个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院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大人们多在屋里吃饭，孩子们也被叫了回去。只有呼啸的北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刮着。
就在钟浩以为棒梗今天可能不敢动手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溜到了中院。正是棒梗！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棉袄，袖子短了一截，冻得通红的双手缩在袖筒里。他先是在院子中央假装晃悠，眼睛却像钩子一样，死死盯着钟浩窗口那块腊肉。
观察了片刻，见钟浩家没有亮灯，也没有动静，棒梗的胆子大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钟浩窗下，踮起脚尖，伸手就去够那块腊肉。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腊肉，用力往下扯的一瞬间！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
紧接着，“哐当！哗啦——！” 悬在墙角的铁皮罐头盒应声而落，不偏不倚，正好扣在棒梗的头顶上！里面的炉灰和辣椒粉倾泻而下，瞬间把他变成了一个“小灰人”，辣椒粉呛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张开嘴就要打喷嚏。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那块腊肉被他扯了下来，但因为粘性粉末的作用，牢牢地粘在了他的手上！他下意识地想甩掉，却怎么也甩不脱！与此同时，巴豆精华液的缓释效果开始发作！棒梗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袭来，伴随着难以抑制的便意！
“啊……哎呦！我的肚子！” 棒梗惨叫一声，也顾不得头上的灰和脸上的辣椒粉了，夹紧双腿就想往自家厕所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带着水汽的声音，猛地从他身后爆发出来！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棒梗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感觉裤裆里一阵湿热，然后这股湿热迅速变得汹涌澎湃，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黄褐色的污秽物穿透薄薄的棉裤，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甚至溅到了旁边的煤垛和墙上！
“哇——！” 棒梗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想往家跑，可每跑一步，身后的“喷泉”就更加汹涌一分，在地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极其不堪的轨迹。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院里的人！
“咋回事？啥声音？” “谁家孩子哭这么惨？” “哎呦！这什么味儿啊？！”
各家各户的门纷纷打开，邻居们探出头来，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棒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院里乱窜，头上扣着个铁皮盒，满脸满身都是灰和辣椒粉，一只手还粘着一块腊肉，而他的身后，是一条触目惊心的“屎尿之路”，恶臭扑鼻！
“哎呦喂！这……这棒梗是怎么了？！” 三大妈捂着鼻子，尖声叫道。
“窜……窜稀了？！怎么窜成这样了？！” 阎埠贵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算盘都忘了拨。
秦淮茹闻声从屋里冲出来，看到儿子的惨状，先是愣住，随即脸上血色尽失，尖叫一声：“棒梗！我的儿啊！” 就要扑过去。
“别过来！脏！” 傻柱正好也从屋里出来，见状一把拉住秦淮茹，自己却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贾张氏也颠着小脚跑出来，看到宝贝孙子这般模样，顿时捶胸顿足，开始她的传统艺能：“哎呦喂！哪个天杀的啊！害我孙子啊！缺了大德了！这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老贾啊，东旭啊，你们快来看看吧，有人要绝我们贾家的户啊……”
院里顿时乱成一团。孩子的哭嚎，大人的惊呼，贾张氏的咒骂，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那弥漫不散的恶臭，构成了一幅极其荒诞而又狼狈的画面。
钟浩这时才“闻声”打开门，手里还拿着那卷羊毛围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呀！这……这不是棒梗吗？怎么搞成这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棒梗手上那块腊肉上，恍然大悟般：“哎呀！我这腊肉是挂了药防耗子的！这孩子……怎么给偷吃了？！”
这句话，如同点睛之笔，瞬间将棒梗的惨状与他的偷窃行为直接挂钩！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棒梗手上那块粘得紧紧的腊肉，再看看他那一泻千里的狼狈相，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同情心瞬间被厌恶和鄙夷所取代。
“原来是偷东西吃的！” “活该！让你手贱！” “啧啧，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可真是‘蚀’大了！” “还盗圣呢，我看是‘窜稀圣’差不多！”
议论声毫不客气地传来。秦淮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贾张氏的哭嚎也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尴尬和怨毒。
【叮！整活任务完成！】 【目标人物社会性死亡指数评估：四星半（超出预期）！】 【奖励发放：整活值+150点，现金15元，初级陷阱制作材料包x1已存入系统空间。】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意味。
钟浩看着院里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闹剧，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他默默地关上门，将外面的喧嚣、恶臭和贾家母子的怨毒目光，都隔绝在外。
炉火正旺，屋里温暖如春。他摩挲着手里柔软的羊毛围巾，想着明天见到陈雪茹时，她围上这条围巾的明媚样子，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轻松的笑容。
教训棒梗，只是开始。这四合院里的禽兽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舒坦。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