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赵一多套上一件油腻的蓝色工装,戴上鸭舌帽,“保证送货上门,炸他个满堂彩!”
“注意安全。”裴星若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他后背狰狞的疤痕,“我和小满……等你回来充电。”
赵一多心头一热,抓住她的手:“放心,这次医保卡……老子充爆它!”
夜幕降临。
破旧的货拉拉面包车吭哧吭哧地爬上秋名山。
赵一多叼着烟,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得按住副驾上疯狂跳动的泡沫箱盖子),车载收音机滋啦滋啦响着走调的《爱情买卖》。
“藤原山泉!送货!”他粗着嗓子对水厂大门岗亭喊。
保安探出头,手电光扫过他油腻的工装和副驾上冒着寒气的泡沫箱,又看了看他递过去的证件:“张顺?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临时的!王胖子痔疮犯了躺医院呢!”赵一多一脸不耐烦,“赶紧的!这冻腰子化了你赔啊?”
保安被冻品寒气一激,缩了缩脖子,挥手放行:“进去右拐!三号冷库!”
面包车吭哧着驶入厂区。赵一多眼角余光扫过——明哨四个,暗处至少还有两个狙击点。三号冷库门口,几个穿着黑西装、腰间鼓囊的壮汉正警惕地巡视。
“戒备森严啊……”赵一多嘀咕着,将车歪歪扭扭地停在冷库门口。
“货呢?”一个刀疤脸(不是码头那个)敲了敲车窗。
“后面!自己搬!”赵一多叼着烟,一副老油条模样。
两个壮汉拉开后车门,一股刺骨寒气涌出。他们皱着眉去搬那些沉重的泡沫箱。
“轻点轻点!冻硬了!脆!”赵一多“好心”提醒,手指悄悄按下了藏在方向盘下方的引爆器遥控钮——第一档:解冻倒计时启动!
刀疤脸似乎察觉到什么,狐疑地看向驾驶室:“你……”
话没说完!
“轰!!!”
第一个被搬下车的泡沫箱猛地炸开!不是火焰!是恐怖的白色冰雾和无数细密的冰针!如同微型暴风雪瞬间席卷!
“啊——!我的眼睛!”
“冻……冻住了!”
刀疤脸和两个壮汉首当其冲,瞬间被冰雾笼罩!裸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白霜!惨叫声戛然而止!变成冰雕!
“敌袭!!!”冷库内外的守卫瞬间炸锅!枪声大作!
“坐稳了!”赵一多狂笑,猛踩油门!面包车如同脱缰的野狗(换上了赛博心脏版)咆哮着撞向冷库大门!同时按下遥控第二档——后车厢所有“冻品”解冻程序同步启动!
“拦住他!”冷库深处传来晁盖气急败坏的咆哮!
子弹如同暴雨般打在面包车身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这破车的钢板居然真被贾政加固过!
“轰隆!”面包车撞开半掩的冷库大门!
赵一多瞳孔骤缩——冷库中央,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晁盖正被几个保镖护着推向后方小门!而旁边停着几辆黑色冷藏车,后箱门敞开,露出里面精密的恒温器官运输箱!
“晁盖!!”赵一多目眦欲裂,猛打方向盘,面包车横甩过来,后车厢对准那些冷藏车!
“给老子——签收!!!”他狠狠按下遥控器第三档——终极引爆!
“噗!噗!噗!噗!”
后车厢所有泡沫箱同时炸裂!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冰暴混合着刺鼻的红色辣椒烟雾瞬间填满整个冷库空间!
“呃啊——!”
“救命!”
惨叫声、咳嗽声、结冰的咔咔声混杂一片!那些昂贵的器官运输箱瞬间被冰晶覆盖,内部仪器冒出短路的火花!
“走!”晁盖的保镖用身体护住他,强行撞开小门!
“哪里跑!”赵一多撞开车门,顶着刺骨的冰雾和辣眼的红烟追去!后背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崩裂,鲜血浸透工装!
追出小门,是水厂后山的悬崖!悬崖边停着一架已经启动的直升机!旋翼卷起狂风!
晁盖被保镖推上舷梯!
“冥王!!”晁盖回头,枯槁的脸上是极致的怨毒,“我会在地狱等你!!”
“你先下去占座吧!”赵一多掏出藏在工装里的格洛克(裴星若塞给他的),抬手就射!
“砰!砰!”
两个保镖应声倒地!
晁盖半个身子已经探入机舱!
“砰!”第三枪!却打在直升机舱门框上,溅起火星!距离太远!冰雾影响视线!赵一多肩膀的旧伤让他手臂颤抖!
直升机开始离地!
“草!”赵一多眼中闪过疯狂!他猛地将枪插回腰间,助跑!冲刺!在悬崖边缘纵身一跃!
“噗!”他竟奇迹般地抓住了直升机起落架!
巨大的升力将他带离地面!狂风撕扯着他的身体!后背的伤口彻底崩开!血洒长空!
“找死!”机舱里,晁盖拔出手枪对准下方!
“爸比——!!!”
一声尖锐的、带着无尽惊恐的童音穿透引擎轰鸣!从悬崖下方传来!
赵一多猛地低头!
悬崖下,那辆破旧的货拉拉面包车旁,裴星若抱着醒来的赵小满,正仰头望着他!小丫头手腕的红点疯狂闪烁!一道极其微弱的蓝光射向直升机!
蓝光击中了旋翼根部!
“嘎吱——!”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响起!直升机猛地一歪!失控旋转!
“不——!!!”晁盖绝望的咆哮被淹没在引擎的哀鸣中!
直升机拖着黑烟,旋转着撞向漆黑的山崖!
“轰——!!!!”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赵一多急速下坠的身影!
“医保卡……”他在呼啸的风中咧开嘴,“这次……真欠费了……”
意识陷入黑暗前。
他仿佛看到悬崖边,裴星若不顾一切扑向崖边的身影。
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
还有……
一根从悬崖上方急速射下的钩索。
精准地缠住了他的腰。
钩索尽头。
贾政那张油腻的老脸在火光中格外清晰。
老头一手抓着固定在面包车底盘上的绞盘摇柄,一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小子……运费……加倍!”
“老贾……”赵一多气若游丝,“钩索……运费……从医保卡里扣……”
“扣个屁!”贾政一把拽断两根冒火花的电线,车厢里最后一点灯光也灭了,“你那张破卡早他妈刷爆了!现在是‘花呗截肢’阶段!”他踹开车门跳下去,绕到车尾掀开后备箱盖,在一堆生锈扳手和空机油桶里疯狂翻找,“妈的!老子的急救包呢?!”
后备箱哐当乱响。
赵一多眼皮越来越沉。
悬崖下的夜风带着焦糊味灌进车厢。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裴星若的呼喊和小满的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