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晨雾裹着槐花香漫过宫墙,赵小川蹲在太液池边涮笔洗,朱砂将池中锦鲤染成点点红斑。昨夜修订的《寿宴风险防控手册》摊在青石上,孟云卿的剑尖正戳着食材验毒流程那页:陛下让尚食局每日试吃十遍,是打算喂出个饕餮太监?
这叫冗余备份。赵小川甩着湿漉漉的袖子,溅起的水珠惊飞了啄食的翠鸟,要是有人能在十轮试吃后下毒,朕就把玉玺......话音未落,阿史那烈雷鸣般的嗓门震得柳枝乱颤:皇帝陛下!某家的蟠桃石裂了!
三人赶到麟德殿时,八名工匠正围着裂成两半的假山石唉声叹气。赵小川摸着豁口处的焦黑痕迹,突然揪住工部主事李岩的绦带:这石头里掺了硝粉?
臣冤枉!李岩抖开随身账册,采石场运来的都是青冈岩,除非......他鼻尖突然翕动,这焦味像是岭南的蛇纹硝?
孟云卿的剑鞘已挑开石缝,半片烧焦的西夏狼图腾赫然在目。赵小川盯着绩效表上跳动的危机处理值,突然抓起鼓槌猛敲廊下更鼓:传旨!今日申时三刻,六品以上官员太液池畔流觞宴——带算盘!
曲水流觞的玉盏里盛的不再是琼浆,而是各衙门的年度账册。赵小川踞坐蟠龙石,看着孟云卿将户部的黄绸账本精准踢到钱侍郎面前,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现代公司的年终审计。
诸位爱卿请看。他举起工部账册,采买青冈岩三百方,实际用于寿宴三十方,余下的——朱笔圈出数字,李主事说是被王母娘娘借去补天了?
哄笑声中,李岩白着脸捧出个檀木匣:剩余石料皆刻成镇纸,按陛下上月推行的固定资产再利用条例,已分发各州府县衙。匣中青石镇纸刻着清正廉明,边缘还留着蛇纹硝的灼痕。
孟云卿突然夺过酒觞掷向水面,盏中刑部账册不偏不倚漂到太后胞弟曹国舅跟前。赵小川会意,翻开漕运开支那页朗声道:国舅爷的船队运粮损耗两成,是喂了黄河鲤鱼还是养了洞庭水匪?
陛下明鉴!曹国舅的幞头歪在耳边,今春漕帮闹事,臣不得已多征了护船税......
巧了。孟云卿剑穗轻扬,暗卫押着个疤脸汉子踏水而来,这位漕帮三当家说,收保护费的是国舅府门客。
日头西斜时,太液池漂满罪证。赵小川按绩效考核表给众人分派戴罪立功的任务,转头发现阿史那烈正用裂开的假山石磨刀:皇帝陛下,某家能把这石头改成磨刀石吗?
准了!赵小川摸出蛇纹硝残渣,顺带帮朕打批刻刀——要能雕出火药纹路的。
孟云卿的剑鞘突然压住他手腕:陛下可知蛇纹硝遇铁即燃?她的气息拂过皇帝耳畔,工部库里少了两斤硝石,昨夜有飞贼潜入火器营......
话音被急促的马蹄声打断。黄门侍郎滚鞍下马,捧着的漆盒里躺着支孔雀翎箭:辽国使团提前入京,箭书说要与陛下比试新式蹴鞠
月色铺满枢密院沙盘时,赵小川正用刻刀在蛇纹硝石上勾画阵型图。孟云卿掀帘而入,将辽国箭书掷在案上:他们的鞠球裹了狼筋,能拐弯。
巧了,朕有阿史那的硝石刻刀。赵小川在沙盘插上小旗,明日让高俅带队,输一球扣俸禄十贯,赢一球赏绩效百文。
孟云卿的剑尖忽然挑起他的下颚:陛下可知工部失踪的硝石在寿王府地窖?她甩出半块龟兹玉佩,阿史那烈醉酒时说,他的传家宝本该是一对。
更漏声里,赵小川在绩效考核表添上新规:重要证人禁止酗酒,笔锋顿了顿,又补上皇后办案效率值+100。窗外闪过的人影袍角,隐约露出西夏狼图腾的绣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