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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节卫城,禄国公府的府邸深处,绕过几重回廊,一处极为偏僻、由厚重青石砌成的独立小院,院门紧闭。此处名为“砺锋院”,明面上是存放旧兵器、杂物之所,实则是周家处置隐秘事务之地。院内无窗,只有高处几个小小的透气孔,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混合着潮湿石壁的气息。

朱允炆四人被粗暴地推搡进一间四壁空荡、只在墙角铺着些干草的石室。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落锁,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石室里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他们四人粗重的、带着惊恐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陛…陛下…”王钺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充满了绝望。

“噤声!”程济厉声低喝,声音同样发颤,“是福不是祸…静观其变!”

朱允炆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牙齿格格作响。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也放大了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落入周必贤手中,他再无生路。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被五花大绑,押送进京,跪在金銮殿上,面对四叔朱棣那冰冷嘲讽的目光……那画面让他不寒而栗。复辟?在绝对的权力和冰冷的刀锋面前,那点微弱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瞬间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也许是半个时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石室外停下。接着是铁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

“嘎吱——”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昏黄的光线透了进来,刺得朱允炆等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周必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穿国公的蟒袍玉带,只着一身玄色窄袖常服,腰间束着犀带,更显得身形挺拔,气势沉凝如山岳。他身后跟着雷振和另一名手持火把的亲兵。摇曳的火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眼神幽深如古井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

“应文?”周必贤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在石壁间激起冰冷的回响,“还是该称你一声…建文君?”

“建文君”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朱允炆的心上!他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被揭穿底牌的惊骇和绝望,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济脸色惨变,挣扎着想挡在朱允炆身前:“国公爷!您…您认错人了!贫僧等只是…”

“程编修,”周必贤的目光转向他,冰冷地打断,“翰林院清贵之地出来的文胆,扮作行脚僧人,委屈了。”

程济如遭雷击,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脸色灰败。

周必贤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朱允炆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锤:“洪武三十一年,太祖高皇帝驾崩。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改元建文。四年后,燕王以‘清君侧’之名起兵靖难。建文四年六月十三,金川门破,金陵城陷。宫中火起,建文帝不知所踪…陛下诏告天下,谓其阖宫自焚。”他顿了顿,看着朱允炆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恐惧,继续道,“然,北镇抚司指挥使纪纲,奉密旨,遣‘夜不收’缇骑,暗查天下州郡。户科都给事中胡濙,以寻访仙踪为名,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更有内官监太监郑和,率庞大宝船舰队,扬帆出海,宣威异域之余,亦奉有密旨,踪迹前朝…陛下之心,四海皆知。”

朱允炆听着周必贤平静地叙述着这四年朱棣对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心上。恐惧之外,一股巨大的屈辱和不甘猛地涌了上来!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蜷缩颤抖的囚徒,四年来压抑的帝王尊严和亡国之恨在这一刻猛烈爆发!

“住口!”朱允炆猛地挺直了脊背,尽管身体依旧虚弱得摇晃,声音却因激动而尖利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朕乃太祖高皇帝钦定之嗣!奉天承运,登临大宝!朱棣!逆贼!窃国篡位,逼朕至此!他有何面目称陛下?有何面目诏告天下?!”

石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朱允炆粗重的喘息声。程济和王钺惊骇地看着他,叶希贤则握紧了拳头。

周必贤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待他话音落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建文君,此处是黔西北毕节卫,禄国公府砺锋院。非是金陵奉天殿。你的‘朕’,你的‘奉天承运’,在此间,换不来一粒米,一滴水,更挡不住门外军士腰间的钢刀。”

这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朱允炆刚刚燃起的怒火。他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充满了无力感和被现实碾碎的痛苦。

周必贤向前踱了一步,逼近朱允炆,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他眼底:“我只问你,四年流亡,自金陵至黔中,一路如何隐匿行藏?经行何处?接触何人?一五一十,说清楚。”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若有半字虚言…你该知道后果!”

朱允炆被他迫人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绝望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他知道,周必贤不是在询问,是在审问!审问一个价值连城的囚犯!他闭上眼,复辟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金陵…破城那日…”朱允炆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凉,开始了讲述。从谨身殿王钺捧出红漆木匣,到净身房内仓促剃度换上僧衣;从混乱中由王钺引领,通过一条只有几个老太监知晓的、通往宫外废弃水道的隐秘路径逃出皇城;再到如何在程济、叶希贤(当时扮作侍卫)接应下,混入逃难百姓,趁乱离开金陵…

他断断续续地叙述着:起初藏身于金陵郊外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地窖,靠王钺冒险潜入城中购买些粗劣食物度日。风声稍缓后,扮作游方僧人,昼伏夜出,沿着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一路南行。不敢住店,不敢入城,渴饮山泉,饥食野果,偶尔在偏僻村落用随身携带的一点散碎银两换取些干粮。途中遭遇过剪径的毛贼,被叶希贤拼死击退;也曾在荒山野寺借宿,被警惕的住持盘问,险些露馅;更经历过数场大病,全赖程济粗通医术和随身携带的一点草药吊命…

“后来…听闻胡濙在江浙一带寻访…风声太紧…”朱允炆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颠沛流离的酸楚,“便想…想往西南深山避祸…听闻黔地山高林密,土司众多…朝廷鞭长莫及…便一路…辗转至此…不想…遇上山洪…”他抬起枯瘦的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痕,“四年…整整四年…如同丧家之犬!这…便是朕…不…这便是我的下场!”说到最后,已是哽咽难言。

程济和王钺在一旁,早已是老泪纵横。

周必贤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朱允炆说完,石室内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硬如石:“黔中,非你龙兴之地,更非你东山再起之所!”

朱允炆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微光:“为何?!此地山高皇帝远!土司林立!若得禄国公…”

“若得我相助?”周必贤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刀。

“国公爷!”程济的声音带着悲怆,“陛下乃太祖嫡孙,正统所系!四年前金川门之变,燕逆篡位,天下皆知!国公世代忠良,世受国恩,今日得见圣驾,正该…”

“正该如何?”周必贤再次截断他的话,目光如电,直射程济,“正该奉迎陛下还朝?正该纠集旧部,竖起复辟大旗,将这万里河山、兆亿生灵再次化作你等一搏的赌注?”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寒意。

周必贤的目光重新落回朱允炆脸上,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具强撑的躯壳,直抵灵魂深处:“‘朱居士’,”他用了这个称呼,平淡无波,“前尘已断,龙舟倾覆于大江。此地只有黔山黔水,可容一布衣栖身,耕读终老。此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荆棘密布,九死一生。一旦踏上,再无回头之日。你,可能放下?”

“放下?!” 朱允炆猛地抬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眼中积压的屈辱、不甘、愤怒瞬间喷薄而出!

“朕乃太祖嫡孙!奉天承运!奸逆篡位,神器蒙尘!朕岂能甘心做一山野布衣,了此残生?!” 他猛地站起,身形摇晃却竭力站稳,眼中燃起病态的狂热,死死盯住周必贤,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黔中据天险,拥民心!周卿你世代忠良,手握强兵!这正是朕重整旗鼓,再图中兴的根基之地!朕知你忠义!只要你助朕…联络四方忠臣义士,招募苗彝劲旅!待时机成熟,兵出巴蜀,直捣金陵!朕复登大宝之日,周卿便是擎天保驾第一功臣!裂土封王,世袭罔替!岂不远胜于在这边陲之地做一守成之吏?!”

周必贤沉默着。脸上无喜无怒,无惊无澜,只有深潭般的、令人窒息的平静。良久,周必贤才缓缓开口:

“陛下,”他又用了这个称呼,“黔中非龙兴之地,乃安民之所。周家守此一方,护此一隅,已是竭尽全力。苗彝之兵,非争霸之刃,乃护寨之盾。黔中民心所向,在田垄桑麻,在书院炊烟,在妻儿平安,不在金戈铁马,更不在那千里之外的奉天金殿。今日之事,入此门者,皆已身陷死局。”周必贤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陛下且看!此地,毕节!非金陵龙蟠虎踞,非燕京雄视天下!这里是黔西北!群山万壑,地瘠民贫!我周家在此,三代经营,披荆斩棘,联姻土司,安抚苗彝,整军经武,开驿路,兴屯田,所为者何?只为在此乱世之中,保一方百姓苟全,守一方乡土安宁!”

他的手指沿着舆图上的驿道、卫所、土司辖地重重划过,最后停在黔地与云南沐府交界的普安卫位置,用力一点!

“而且,陛下若在此竖起复辟大旗,第一个引来的,便是云南沐晟的二十万大军!沐晟正愁找不到借口将手伸进黔地!他会打着‘靖难勤王’、‘剿灭前朝余孽’的旗号,名正言顺地踏平我周家基业!战火一起,黔地、滇地、川南,三省交界顷刻化为修罗场!苗、彝、汉各族百姓,世代耕耘于此,所求不过一饭一衣,一隅安身!陛下复辟之心一起,便是将这千里河山,万民骨血,尽数推入刀山火海!只为成全陛下心中那一缕…早已灰飞烟灭的帝王幻梦?!”

“陛下看看程先生,看看您这些护卫,再看看您自己。一路流亡,九死一生,所剩者何?民心?兵甲?钱粮?还是足以撼动燕藩铁骑的煌煌大义?金陵龙椅已固,天下渐安,谁人愿为一个生死不明的‘先帝’,再燃烽火,重蹈血海?黔中若因陛下而乱,兵锋所指,玉石俱焚!陛下所求的‘根基’,顷刻间便是埋葬陛下与所有追随者的坟墓!”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朱允炆的心上。他脸色惨白如金纸,身体摇摇欲坠,被周必贤话语中描绘的残酷现实彻底击垮。是啊,黔中?土司?他们凭什么为一个流亡的废帝,去对抗如日中天的朱棣?凭什么为他虚无缥缈的复辟梦,赌上全族的身家性命?这念头本身,就何其可笑!何其自私!

“我…我…”朱允炆嘴唇哆嗦着,所有的雄心,所有的尊严,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他颓然坐倒在冰冷的草堆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那不是帝王的哭泣,只是一个走投无路、失去一切之人的绝望悲鸣。

程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王钺跪倒在地,无声垂泪。叶希贤也低下了头。

周必贤冷冷地看着眼前崩溃的昔日帝王,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和决断。他转过身,不再看那滩绝望的烂泥,对着门口的雷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

“看好他们。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院半步。”

“另外,”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朱允炆脚边那个沾满泥污的、装着他最后身份象征(度牒、剃刀)的粗布小包裹,“把他们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尤其是那几张度牒,搜出来。一片纸屑,都不许留下。”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走出这间充满绝望和腐朽气息的石室。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再次轰然关闭、落锁,将那压抑的呜咽和四载流亡的帝王悲梦,彻底隔绝在冰冷的黑暗之中。窗外,隐约传来几声夏末的蝉鸣,嘶哑而执拗,穿透厚重的石墙,为这间凝固的密室,添上了最后一笔苍凉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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